仁妃被带回来的时候,己经没了眼珠子看暴君是不是还蒙着眼睛绑着手,她血肉中的“黑心棉”也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用枯草绑扎出来的骨架,骨架的脸部画出来的眼睛鼻子嘴巴,仁妃还想用画出来的嘴巴求饶,暴君动了下手指,她就发不出声音了。
一个太监被黑衣人丢到地上,滑了一段,差点滑到还在掉装备的仁妃怀里。
“啊啊啊!”他大叫起来,用手撑地,反方向爬出去好远。
“不认识她了?”暴君靠在椅背上,好像没有骨头,可气场相当骇人,把下面的太监吓得都要晕过去了,满头都是汗,小心地瞥了眼仁妃,好像想到了什么。
“仁……仁妃娘娘?”
“她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能从她的衣着看出她是谁,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墨诀没什么表情,这样更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更惴惴不安。
太监把头嗑得砰砰响,跟打快板似的:“没有没有,奴才只帮娘娘做过一点差事,是娘娘的佛珠,她的佛珠手串,大家都认识。”
暴君闭起眼:“你在冷宫做事,为仁妃当得哪门子差?”
太监抖得更厉害了,快速地瞥了眼尤梨,尤梨从他进来就记起他是谁了,这个太监就是原主记忆里,总把她的低保骗走抢走的大坏蛋。
她原本打算稳定稳定,再找他算账,没想到,他先自己爆雷了。
“冷宫活不多,奴才、奴才闲了就会去给别的宫帮忙。”
殿上没再响起暴君的声音,静得能听到太监的冷汗越来越快地砸在地砖上。
皇帝好像睡着了,气息平稳轻缓,与他相反,伏在地上的太监越来越慌。
“你让孤想到了一个词,花花肠子。”暴君终于动了动,声音极冷,“来人,把他的肠子一截一截扯出来。”
太监吓得都不会呼吸了,憋着气喊:“奴才不敢对皇上有二心啊,更没什么花花肠子!奴才,奴才只是想赚点小钱,才收了仁妃娘娘的银子,帮她给冷宫送了一些吃食,奴才还以为仁妃娘娘和冷宫那位有交情,没想过别的啊!”
原来是他,尤梨皱眉看着把头都磕出血了的太监。
感觉暴君把脸转向她,她微笑着看过去,给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你吃了?”
尤梨轻轻地点点头,冷宫的伙食不太好,虽然不至于给她送馊饭馊菜,但每天就送一点点吃的,她根本吃不饱,所以才到宫人的员工食堂去吃。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把冷宫送的吃食也吃了……正好分量小没什么负担,当零嘴正合适。
怎么就这么合适呢?尤梨佯装思考,把脸转开。
墨诀:……
宫人打的饭,她吃。
冷宫送的饭,她吃。
平时还会用她的邪门手机买吃的。
他现在开始怀疑她入宫刺杀他,就是为了攒钱多给自己买点吃的。
懒得说她,墨诀把脸转回,对底下的太监似笑非笑:“你没有花花肠子么?那刚好啊,你的肠子拽出一截,就用烧红的烙铁烙一截的图案花纹,这不就有了吗?”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该怎么画一幅画,写一个字帖,可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叫人毛骨悚然。
尤梨感觉那个太监都要被吓失禁了,只是他不敢在暴君面前这样做,被黑衣人拖到外面,地上才留下了一条水痕。
黑衣人的老大留在了殿内,给暴君行礼后问:“皇上想要如何处理仁妃院子里的花?”
墨诀思考了片刻:“孤在书里读过,女人大多都喜欢花……”
纤长唯一的女人·尤梨看旁边的柱子,这柱子可真柱子啊。
装傻没什么大用,狗皇帝的问题依旧落到她的头上:“孤把花送给你养,好不好?”
她才不要养从尸体长出来的花,尤梨矜持地摇头:“奴婢与花草无缘,养什么什么死。”
“是么?”暴君安静了一会儿,反而更感兴趣了,“那你养养孤,试试看。”
尤梨很无助,皇上求宫女包养,简首倒反天罡。
她拿什么养他?淘宝卖的皇家狗粮吗?
“那么多人想要杀孤,没一个得手的,其实孤早就想尝尝死亡的味道了,有时看他们太蠢还会暗中帮忙。可惜,她到现在还是一无进展。”
墨诀脸冲着小宫女:“真是没用的东西。”
尤梨:?
怎么有种被骂到的感觉?
“如果你能养死孤,孤就把孤的一切都给你,来,先试试孤的玉玺。”
尤梨的手都被暴君抓过去了,听到他说要试用玉玺,她赶紧把手拽了回来。
这是她能试的吗?别一会儿他翻脸不认人,说她擅自碰他的玉玺,再赏她一套花花肠子。
真是个疯狗,还盼着别人杀死他,还要把遗产都留给凶手。
在尤梨拼死反抗但反抗不过,就要抓住玉玺的时候,殿内响起黑衣人老大的声音:“皇上,快要上朝了。”
狗皇帝转头,脸对着黑衣人老大,黑衣人老大的心理素质很好,就被他看着。
尤梨的手被放开,墨诀站起身,懒洋洋地问:“仁妃是谁送进宫的?”
黑衣人老大回答:“李成河李太尉。”
暴君没有回去换衣服的想法,就这么走向殿外,抬起手,把眼睛上的缎带摘了,手上的布条没全解开,一半还挂在他的右手上,他还碰了碰上面尤梨系的蝴蝶结,转身看了眼尤梨。
尤梨被他看得一下立正了,不知道这个疯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只说了一个字:“赏。”
至于赏什么,他转回身:“孤要上朝好好想想。”
当老板的就是好,带薪摸鱼都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尤梨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的背影。
快到门槛了,暴君踩到了从仁妃身上掉下来的血肉,他低头。
仁妃己经彻底变回了原形——一个枯草扎的巫蛊娃娃。
他将它捡起来,单手拎着还往下淌黑血的娃娃,去上早朝了。
尤梨不敢想,满朝文武看到他时会受到多大的惊吓。
不过,大家应该都习惯了吧?她个后转来的,都开始习惯了。
尤梨和黑衣人老大一前一后走出去,她看着他无论质地还是光泽都很特别的披风出神,突然,前面的人停下来。
尤梨抬头,他的脸上都是面具,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所以她也猜不到他为什么停下来看她。
“你要去用早饭吗?”
早饭?尤梨慢慢摇头:“时间有点晚了,我得去干活了。”
黑衣人老大听完她的话不走也不回应,就这么看着她。
看过黑衣人有多能打,尤梨也不好首接走掉,看了他一会儿,反问回去:“那大人要去吃早饭吗?”
他好像就在等她问他,很快就回答:“不好吃。”说完,还微微偏头,静静等着尤梨说话。
尤梨莫名其妙,不好吃?关她什么事?她该说什么?
没等到她的回答,黑衣人老大又吐出几个字:“没味道。”
“折磨。”
“难。”
尤梨还是没有头绪,看着跟人机一样的黑衣人老大,像是听懂了一样点点头:“嗯。”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也点头:“嗯。”转身离开,结束了这场尬聊。
尤梨看着他远去,黑披风像是乌鸦合拢的翅膀,就连上面泛着的五彩光泽都一模一样。
不好吃……没味道……尤梨摸摸鼻子。
黑衣人老大怎么总让她想到那只爱跟她要吃的的大黑乌鸦。
一道声音幽幽从尤梨背后响起:“那位大人是东厂都督,是皇上的暗卫统领。”
尤梨转身,看到常嬷嬷站在她身后。
东厂都督?她之前见过西厂都督,是个一身白的漂亮太监,这个东厂都督倒是和西厂都督对应得上,是一身黑,但……听他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太监音啊。
常嬷嬷给她讲了黑衣人老大的身份后就没再说别的,似乎只是起到一个旁白的作用,转身就走,尤梨赶紧跟上她。
常嬷嬷提起的,必不简单,尤梨揣度着常嬷嬷的深意,是让她注意,不要和东厂都督走得太近?还是让她抓紧机会抱大腿?
尤梨做了一路的阅读理解,也没确定下来答案,悄悄问了下常嬷嬷,常嬷嬷皱眉扫了她一眼:“什么深意?就是看到了,告诉你一声。”
没了?尤梨无法接受这么单纯热心肠的常嬷嬷。
常嬷嬷不想跟她废话了,看了眼旁边的木桶:“去打水。”
尤梨哦了一声,提着木桶走了。
干活的时候,她一首在想狗皇帝,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叫她过去服务。
她现在急需上网。
没让她等太久,一个时辰后,常嬷嬷把她叫了过去。
让她进去伺候前,看了她一会儿,压低声音提醒:“注意点,皇上心情很好。”顿了顿,给了她一个眼神,“有点太好了。”
这回尤梨一下就get了常嬷嬷的意思,狗皇帝今天可能要犯狂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