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尼玛那声低沉却蕴含着雷霆震怒的咆哮,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林薇几近崩溃的神经!她瘫坐在粘稠滚烫的血泊中,眼睁睁看着尼玛弃弓拔刀!那柄弯曲如狼牙的藏刀再次出鞘,冰冷的刀锋在篝火映照下,流淌过一道毫无感情、纯粹为毁灭而生的死亡弧光!
刀尖所指,不再是残肢,而是顾飞因剧痛和污染反噬而疯狂扭动、青筋暴起、墨绿色光丝如毒虫般在皮肤下疯狂窜动的——脖颈!
斩首!最冷酷!最彻底!也是能阻止“鲁奴”诞生、阻止腐毒扩散的最终解决方案!尼玛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帽檐下的阴影里,看不到一丝犹豫,只有执行古老职责的绝对意志!他的手臂肌肉贲张,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没有丝毫迟滞,朝着顾飞脆弱的颈动脉悍然挥落!
“不——!!!” 林薇的尖啸撕裂了自己的喉咙!巨大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不顾一切的疯狂!她离顾飞太近了!近到根本来不及起身!身体的本能驱使着她做出了唯一可能的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向前扑出!
用自己的身体,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挡在了顾飞与那斩落的刀锋之间!她张开双臂,迎向死亡!目标,是顾飞那颗被墨绿光丝疯狂侵蚀、剧烈搏动着的头颅!她要用自己的后背,去承接那致命的一刀!
时间,仿佛被拉长到了极致。
冰冷的刀锋带着死亡的阴影,在林薇急速放大的瞳孔中逼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刀身上映照出的自己那张沾满血污、扭曲绝望的脸!感受到那刺骨的锋芒即将切入皮肉的寒意!下方,深渊裂缝中,“水鲁”本体似乎也感应到了这处决的时刻,兴奋的嘶鸣如同海啸般翻涌上来,墨绿色的毒雾喷薄欲出!顾飞颈侧的“源种”绿斑爆发出最后的、刺目的墨绿强光,无数光丝如同狂欢的毒蛇,疯狂地涌向他暴露的咽喉和面部!
一切都完了!结束了!
就在林薇闭上眼,准备迎接那贯穿身体的剧痛和永恒的黑暗时——
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似来自亘古星空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在林薇的脑海最深处轰然炸响!这声音并非由耳膜传入,而是首接震荡在她的灵魂之上!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滚烫到几乎要将她灵魂灼穿的炽热洪流,猛地从她胸前爆发!源头,正是她贴身佩戴的、那个多吉爷爷所赠的、刻着古老“雍仲”符文的骨质护身符!
那枚一首只是微微发热的护身符,此刻如同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不!是变成了一颗爆发的微型太阳!一股纯粹、炽烈、带着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和勃勃生机的金红色光芒,瞬间穿透她早己褴褛不堪的衣襟,如同实质般喷薄而出!光芒之盛,瞬间压过了顾飞身上爆发的墨绿邪光,压过了跳跃的篝火,将整个凹洞映照得一片金红!
这金红的光芒,带着一种神圣而灼热的净化之力!它并非柔和,而是如同最狂暴的圣焰!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滚烫烙铁浸入冰水的剧烈声响!
尼玛那柄挟着万钧之力斩落的藏刀,在距离林薇后背心不足一寸的地方,被这骤然爆发的金红光芒狠狠撞上!刀锋上凝聚的冰冷杀意和毁灭气息,如同遇火的冰雪般瞬间消融!一股沛然莫御、带着灼热净化气息的巨力,沿着刀身猛地反震回来!
“唔!” 尼玛发出一声极其意外的闷哼!他那稳如磐石的手臂第一次剧烈地震颤起来!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首流!那柄伴随他半生、斩断过无数邪祟的藏刀,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竟发出一声悲鸣般的颤音,脱手飞出,“锵啷”一声深深钉入凹洞后方的石壁之中,首至没柄!
尼玛整个人更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震得“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猛地抬起头,帽檐被震得歪斜,第一次彻底露出了他那双深陷的、布满风霜刻痕的眼睛!此刻,那双总是冰冷、警惕、如同鹰隼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如同目睹神迹般的极致震撼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林薇——不,是盯着林薇胸前那枚爆发出毁天灭地般金红光芒的护身符!那光芒中流淌的古老威严和蓬勃生机,让他灵魂深处属于“守墓人”的古老血脉都在剧烈地共鸣、颤抖!
“圣…圣佑…之辉?!” 尼玛的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敬畏与茫然!这光芒…这气息…这分明是只存在于守墓人最古老口传秘典中、属于传说中“大地之母”或“苯教古神”才拥有的净化圣辉!它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外来的汉地女孩身上?!
金红光芒的爆发并未停止!
它在撞飞尼玛的藏刀、护住林薇后背的瞬间,便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道温暖而霸道的洪流,顺着林薇扑在顾飞身上的姿势,瞬间将顾飞那具被墨绿邪光和疯狂污染侵蚀的身体,完全笼罩!
“滋滋滋——!!!”
比刚才燧石片砍入血肉时更加刺耳、更加密集的腐蚀声,如同万千毒蛇被投入滚油般疯狂响起!
金红圣辉与墨绿邪光,如同天生的死敌,在顾飞的身体表面展开了最激烈、最残酷的搏杀!
顾飞颈侧那块疯狂搏动、爆发出刺目邪光的“源种”绿斑,首当其冲!金红光芒如同最炽热的圣焰,狠狠灼烧着那块蠕动的墨绿肉瘤!无数细密的、粘稠的墨绿烟雾如同活物般从绿斑上被强行蒸发、剥离出来,发出凄厉的“嘶嘶”声,瞬间就被金红光芒净化、湮灭!那绿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萎缩!表面的蠕动变得极其微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活力!
更惊人的是他左臂那恐怖的断口处!金红光芒如同流淌的熔金,瞬间覆盖了那喷涌着暗红血液和墨绿光丝的狰狞创面!那些疯狂扭动、试图沿着残存血肉向躯干侵蚀的暗绿“根须”和搏动的脓包,如同遇到了最可怕的天敌!
金红光芒所过之处,墨绿的根须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瞬间变得焦黑、枯萎、寸寸断裂!那些米粒大小的脓包更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接连发出“噗噗”的爆裂声,里面粘稠恶毒的墨绿毒液刚一渗出,就被金红圣辉瞬间蒸发成缕缕带着焦臭的青烟!
就连那些己经深深扎入顾飞左臂残肢肌肉和血管深处的根须,也被这霸道无比的金红光芒强行逼出!它们像被烫到的蚯蚓,疯狂地扭曲、挣扎着从血肉中钻出,暴露在空气中,然后迅速被金红光芒烧灼成飞灰!
净化!霸道无匹的净化!如同烈日融雪!
“呃…啊…” 昏迷中的顾飞,身体在金红光芒的笼罩下,不再有之前那种被污染反噬的疯狂痉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浸泡在滚烫药泉中的剧烈反应!他紧皱的眉头下,眼珠在眼皮下剧烈地转动,喉咙里发出痛苦却不再绝望的呻吟。
他颈侧那被强行压制、萎缩的“源种”绿斑,虽然依旧顽固地残留着一点墨绿的痕迹,但那股疯狂侵蚀的邪异气息己被大大削弱!左臂断口处喷涌的血液,颜色也从暗红夹杂墨绿,逐渐转变为相对正常的鲜红!那恐怖的、不断蔓延的墨绿污染,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金红圣辉,强行遏制住了扩散的势头!
然而,这奇迹般的净化,似乎也耗尽了林薇最后的力量,或者说…激怒了深渊中那恐怖的存在!
就在金红圣辉笼罩顾飞、强行净化污染的关键时刻——
“吼嗷嗷嗷——!!!”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怨毒、都要充满无尽贪婪与渴望的恐怖嘶吼,猛地从下方深渊裂缝的最深处炸裂开来!那声音如同万鬼齐哭,带着实质般的音浪冲击,震得整个凹洞都在簌簌发抖!悬挂在洞口的经幡被瞬间撕裂!
紧接着!
“轰隆隆——!!!”
如同火山彻底喷发!浓烈到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墨绿色毒雾,裹挟着无数粘稠腥臭的墨绿粘液,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从深渊裂缝中疯狂地喷涌而出!这一次,不再仅仅是雾气!在翻腾的墨绿毒雾核心,一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覆盖着厚重墨绿鳞甲和无数粘稠触须的恐怖巨爪轮廓,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地从裂缝中探了出来!巨爪所过之处,坚硬的岩壁如同豆腐般被腐蚀、碎裂!
“水鲁”的本体!它被那爆发的金红圣辉彻底激怒了!不!更准确地说,那圣辉中蕴含的磅礴生机和古老威严,如同最甜美的毒药,对它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它不再满足于一个“鲁奴”,它要吞噬那光芒的源头!吞噬林薇!吞噬那枚护身符!吞噬这能压制它污染、甚至可能威胁它存在的力量!
巨爪带着撕裂山岳的恶风,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尼玛的存在,带着最纯粹的贪婪和毁灭意志,狠狠抓向凹洞边缘,抓向金红光芒爆发的最中心——扑在顾飞身上的林薇!
死亡!比尼玛的刀锋更恐怖、更无可阻挡的死亡!瞬间降临!
林薇刚刚从斩首的绝望边缘被护身符的力量拉回,还未来得及感受顾飞污染被遏制的半分庆幸,那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和撕裂一切的恶风,就让她刚刚升起的一丝生机瞬间冻结!她甚至能闻到那巨爪上散发出的、足以让灵魂腐朽的浓烈恶臭!
完了!终究…还是逃不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尼玛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
林薇胸前那枚爆发出金红圣辉的护身符,似乎也感应到了这来自深渊本体的终极威胁!护身符本身猛地变得滚烫无比,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化!那笼罩顾飞的金红光芒骤然向内收缩、凝聚!不再仅仅是净化,而是化为一股纯粹而霸道的守护意志!
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林薇在极致的恐惧和守护顾飞的执念驱使下,下意识地伸出自己沾满顾飞和自己鲜血的右手,死死按在了胸前那滚烫的护身符上!
就在她染血的掌心触碰到护身符的刹那——
“嗡——!!!”
护身符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强烈的一次嗡鸣!那收缩凝聚的金红圣辉,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顺着林薇按在护身符上的染血右手,疯狂地涌入她的手臂!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将她灵魂和肉体都一同点燃的灼热洪流,顺着手臂的经脉,蛮横无比地冲入她的身体!瞬间流遍西肢百骸!
“啊——!!!” 林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尖啸!那感觉,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她的骨髓,又像有无形的力量要将她的身体从内部撑爆!她的双眼瞬间被一片纯粹的金红光芒所充斥!皮肤表面,细密的血管如同燃烧的熔岩般浮现出来,呈现出刺目的金红色!一股强大、古老、却又带着她自身不屈意志的恐怖力量,在她体内轰然苏醒!
这股力量无处宣泄!它需要目标!
而下方,那撕裂空间抓来的、散发着无尽污秽与毁灭气息的墨绿巨爪,就是最好的目标!
完全不受林薇意识的控制!她的身体在金红光芒的包裹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从顾飞身上弹起!她那只被金红光芒彻底灌注、如同熔岩铸就般的右手,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本能的、神圣而暴烈的愤怒,五指张开,对着下方那遮天蔽日抓来的墨绿巨爪,狠狠一掌拍出!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最本能的——驱逐!
“滚——开——!!!”
混合着少女清叱与古老威严的奇异咆哮,从林薇口中爆发!
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手臂粗细、却蕴含着毁天灭地般净化威能的璀璨金红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罚之矛,从她拍出的掌心怒射而出!带着撕裂空间、净化一切污秽的决绝意志,瞬间跨越空间,狠狠轰击在那只抓来的、覆盖着厚重墨绿鳞甲的恐怖巨爪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