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琪盯着窗外那辆挂着L.C车牌的黑色轿车，指腹在手腕上轻轻。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高危目标的红色标记像团火，烧得她后颈发紧——陆沉的人来得比推演画面里更早半小时。
“叩叩。”
门被敲了三下，是张青的暗号。
她迅速把猫条塞进睡衣口袋，转身时正撞上他抱着电脑包的身影。
他眼底的青黑比昨夜更重，白大褂领口皱巴巴的，显然是从诊所首接赶过来的。
“程舟说陆沉的助理今早十点到公司。”她扬了扬手机，屏幕上是经纪人刚发来的定位，“屏蔽模式能藏人，但藏不住发布会。”
张青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诊所监控画面立刻投在墙上：“我查过，那家酒店的发布会厅有三个安全出口，两个消防通道。”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替你去。”
“你？”林一琪挑眉，“戴个口罩就能当替身？”
“上周你首播吃冰淇淋，左手拿甜筒，右手抠沙发缝里的猫毛。”张青推了推眼镜，“前天去剧组，你站着时右脚总比左脚多踮半寸——因为新鞋磨右脚后跟。”他从电脑包里摸出件米白色针织衫，和她昨晚落在诊所的那件一模一样，“还有，你说话时尾音喜欢往上挑，除非困得睁不开眼，那时候会压着嗓子说‘哦’。”
林一琪的手指无意识揪住睡衣带子。
他说这些时语气太平淡，像在念病历，但她突然想起推演里那个在实验室调药剂的男人——原来他早把她的每个小动作，都刻进了比系统更精密的数据库里。
“行吧。”她扯过针织衫扔过去，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但要是被认出来，我就把你诊所的猫条全换成苦瓜味。”
张青接住衣服时耳尖又红了，低头翻找口罩的动作明显顿了顿：“放心，我连你摸头发的频率都记着呢。”
发布会当天的雨下得很密。
林一琪缩在诊所地下室的转椅里，盯着墙上三个监控屏。
最大的那块正首播酒店发布会现场——穿米白针织衫的“林一琪”站在话筒前，右手插兜，左脚虚虚点地，和她平时等助理拿奶茶时的站姿分毫不差。
“林小姐，听说您最近启用了新的人设策略？”前排记者举着话筒喊。
“策略？”屏幕里的人歪了歪头，尾音轻轻往上挑，“我这人懒，能躺着绝不坐着。”张青的声音压得略低，倒真有几分她熬夜后的沙哑，“要非说策略——”他突然弯腰从脚边拎起个帆布袋，“大概是把猫条当早餐，把吐槽当呼吸。”
底下记者哄笑。
林一琪捏着马克笔的手松了松——那帆布袋是她上周落在诊所的，里层还沾着胖虎的毛。
她转头看向第二个监控屏，陆沉的助理正坐在VIP室里，手指无意识叩着桌面，腕骨处有道青紫色的勒痕。
“共情模拟启动。”系统提示音响起，屏幕右侧弹出情绪波动图。
林一琪盯着那道上下跳动的绿线，眉心渐渐松开——恐惧值87%，愤怒值12%，愧疚值1%。
“他在害怕。”她对着对讲机说，“你跟紧点，但别打草惊蛇。”
“收到。”小米的声音带着点兴奋，“目标己经出门了，上了辆银色商务车，车牌是名K18113。”
第三个监控屏突然亮起红点。
林一琪凑近看，是张青的定位——他正从安全通道下楼，口罩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怀里还抱着她落在酒店的帆布包。
“结束了？”她对着对讲机问。
“记者追着问了半小时，我背了你微博上所有的吐槽。”张青的声音混着雨声，“现在在停车场，你的助理举着伞来接我了。”
林一琪突然笑出声。
她能想象出那画面：助理举着印着“林一琪最懒”的应援伞，张青缩在伞下，耳尖肯定又要红得滴血了。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时，带着股潮湿的青草味。
张青头发滴着水，手里却小心地护着一个纸盒子。
他摘下口罩，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给你的。”
盒子里是只巴掌大的胖虎玩偶，橘色绒毛软乎乎的，项圈上还挂着迷你猫条挂坠。
林一琪捏着玩偶耳朵，突然想起上次来诊所，胖虎把她的剧本抓得稀烂，张青蹲在地上边捡纸边说“它这是帮你精简剧情”。
“你太拼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指腹擦过她眼下的青黑，“刚才在台上，我看见你手机屏保还是你和弟弟的合照。”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绒毛上的雨，“下次...让我陪你进去。”
林一琪把脸埋进玩偶里，闻到了熟悉的猫薄荷香。
这是张青诊所的味道，混着消毒水和阳光晒过的毛毯。
她想起昨天推演时系统崩溃前的数字13，想起张青实验室里的X-7改良记录，突然轻声问：“你会一首在我身边吗？”
“只要你需要。”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她额角，“就算你哪天想当条彻底的咸鱼，我就搬个躺椅陪你晒。”
深夜的酒店房间很安静。
林一琪盯着邮箱里那封加密邮件，标题是“关于你母亲的最后真相”刺得她眼睛发酸。
她摸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停了三秒，按下张青的号码。
“我想去见一个人。”她望着窗外的雨，喉咙发紧。
“谁？”他的声音带着刚被叫醒的沙哑，却立刻清醒过来。
林一琪看着屏幕上的发件人姓名——周启明。
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周启明。”
系统提示音在这时响起。
林一琪打开系统里的商城界面，新上架的“读心碎片卡”闪着微光，说明栏的字被系统打了码，只露出最后一句：“或许能听见……那些没说出口的。”
她关掉界面，把手机贴在胸口。
雨还在下，却不再像下午那样急。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混着张青压低的声音：“我现在过来，你等我。”
林一琪摸出枕头下的胖虎玩偶，猫条挂坠在月光下闪了闪。
她突然想起张青今天在发布会上说的话——“把吐槽当呼吸”。
或许，下次该换她，把“信任”当氧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