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晃动，石壁上的符文像活过来的蛇一样跳动。苏婉儿手指轻轻那枚铜片，眉头微皱，心里乱糟糟的，一堆想法搅在一起。她和顾承泽刚从军火库的鬼门关逃出来，这会儿到了教堂密道尽头的一个隐蔽石室里。
这石室不大，西周墙壁是青灰色巨石垒起来的。中间有张旧木桌，上面放着一盏没点亮的青铜灯。空气里飘着老檀香味，还夹杂着点儿湿气，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这铜片上的图腾……”她小声嘀咕着，把铜片放在手心仔细看，“跟百乐门机关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顾承泽站在她旁边，目光平静地扫过图腾，慢慢点头说：“九幽，传说里的一个古老组织，专门守着重要机密。要是这东西真是他们丢的，这密室里藏的，恐怕不只是一张地图这么简单。”
苏婉儿没说话，把铜片轻轻放在木桌上，然后拿出随身带着的玉佩。那是块雕工精致、白白净净的羊脂玉，正面刻着苏家祖传的图案，背面隐约有一道特别细的凹槽，好像能嵌进去什么东西。
她突然想起父亲说过：“要是遇到危险，就用玉佩当钥匙，解开你心里的疑惑。”她把玉佩凑近铜片，发现两者形状特别像。
“难道……”她抬头看着顾承泽，眼里闪过一丝明白的光。
他轻轻点头，示意她接着做。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把玉佩慢慢往铜片的凹槽里嵌。一下子，整个石室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弄醒了，地面微微颤动，墙壁缝里传出低沉的摩擦声。
“小心。”顾承泽小声提醒，右手己经搭在腰间的短刃上。只见东边的墙慢慢裂开一条缝，露出一个暗格，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卷发黄的帛书，边角印着朱砂印，图案就是九幽图腾。
苏婉儿快步走过去，伸手拿出帛书，轻轻展开，一幅画得很精细的地图露了出来，上面标着上海城内外好多重要地方，还有很多日文注解。
“这是……”她眉头皱得紧紧的，快速翻看内容，脸色变了，“日军的作战部署图，还有各大帮派、商会、军政要员的详细资料。”
顾承泽接过帛书，眼睛像火炬一样扫视了一会儿，表情更严肃了：“这不是普通的军事计划，是要彻底搞乱上海秩序的阴谋。”
“他们打算暗杀、绑架、策反，一点点搞垮各方势力，最后控制整个江南。”苏婉儿声音冷冰冰的，眼里冒着火，“我爹当年就发现他们的坏心思，设了这个局，现在看，我们才揭开了一小部分。”
“但这还不够。”顾承泽沉着地说，“真正的罪证，应该还藏在这个密室里。”
苏婉儿听了，西处看了看，突然注意到北墙上有幅壁画特别奇怪。画面是一座古庙，庙门关着，门前站着个拿剑的人，脚下刻着一行小字：“玉开九幽，门启真相。”
她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伸手轻轻摸壁画表面，果然摸到几个鼓起来的地方，像是机关。
“这里。”她回头招呼顾承泽。
顾承泽马上走过来，两人一起用力按壁画下面的一个凸点，只听“咔哒”一声，整面墙慢慢往后退，露出一条只能一个人走的窄道。
“走。”苏婉儿带头走进去，脚步轻快，一点儿不犹豫。
顾承泽跟在后面，两人沿着窄道走了几十步，前面突然开阔起来，一个更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西面墙上挂满了画卷和典籍，中间放着一只红漆箱子，箱盖上也刻着九幽图腾。
“终于找到了。”苏婉儿慢慢走过去，伸手摸摸箱盖，手碰到的地方还有点儿热乎。
她对顾承泽点点头，两人一起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放着几封密信、一份完整的日军行动计划书，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穿长衫的男人站在码头前，表情严肃，正是苏父。
“原来……”苏婉儿眼眶有点红，声音发颤，“我爹早就什么都知道。”
顾承泽翻看密信，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些信件是日军高层之间的往来，牵涉到很多人勾结，甚至还有几个政界要员。要是公布出去，能把整个上海闹翻天。”
“可问题是……”苏婉儿皱着眉，“谁会信呢？”
话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不好！”顾承泽赶紧把密信揣进怀里，拉住苏婉儿的手腕，“有人来了！”
两人赶紧躲到角落里的阴影里，只见几个穿黑衣服蒙着脸的人鱼贯走进来，动作很利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搜！”其中一个人小声下令，其他人马上分开，开始翻找箱子和典籍。苏婉儿屏住呼吸，手指悄悄伸进袖子里，握住一把小匕首。
顾承泽慢慢抽出短刃，眼神冷冰冰的。
就在刺客快靠近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又一阵吵闹声，接着一个青帮手下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急报。“顾先生！苏小姐！”那人着急地说，“大事不好，苏老爷被陈明远绑了，关在十六铺码头！”
顾承泽和苏婉儿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愤怒。
“陈明远？”苏婉儿咬牙切齿，“他怎么敢！”
“他是想逼你交地图。”顾承泽冷静地分析，“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你爹手里有能毁了他的证据。”
“那就别让他得逞。”苏婉儿眼睛里闪着寒光，转身就往出口走。
顾承泽跟在后面，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密室，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这些东西，不能落到敌人手里。”他小声说。“放心。”苏婉儿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会亲手把它们送出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尽头，只剩下那个石室，在烛火的映照下，静静地待在那儿，好像从来没被打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