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色薄纱，海风呼啸着，把海浪卷得老高老高。耳边，枪声还“砰砰”响着，硝烟没散，空气里全是铁锈味儿和火药味儿搅在一起的怪味。苏婉儿和顾承泽猫在礁石后面，心跟着海浪“扑通扑通”首跳。
前面那个穿黑袍的男人，眼睛跟老鹰似的，瞅一眼感觉能把人看穿。他慢慢抬起右手，手指头动了动，几个日本兵马上散开，偷偷摸摸地包抄过来，脚步把夜里的安静都给踩碎了。
“走！”顾承泽压低声音喊了一嗓子，先从藏身处跳出来，手里的短刀闪着寒光，一下子朝着离他最近的日本兵脖子刺过去。
苏婉儿紧紧跟在后面，脚在石头上轻轻一点，身子轻快地越过了乱石堆。子弹“嗖”地飞过来，擦着她的鬓角过去了，几根头发丝儿飘下来。她咬着牙不吭声，心里明白——这一仗，躲不过去了。
两人边跑，炮声轰隆隆地响，远处军舰的探照灯在海面上晃来晃去，一下把他们的影子照出来了。日本兵开始“噼里啪啦”地开枪，码头周围火光冲天，废墟里冒起浓烟。
“那边！”顾承泽指着一个塌了一半的仓库——瓦砾堆起来像墙一样，暂时能挡挡。
苏婉儿点点头，撒腿就往前跑。正跑着，一个黑影从旁边扑过来，刀光一闪，朝着她心口就砍。她赶紧转身，袖子里滑出一把细匕首，迎着对方的刀就上去了。两把刀碰到一起，火星子乱溅，她借着这股劲儿翻了个身，一脚踢在敌人膝盖窝上，等敌人一晃悠，匕首一下扎进了他的颈动脉。
血溅到她衣服上，她还喘着粗气呢，顾承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停！”
他们冲进仓库，后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顾承泽快速看了一圈，眼光落在角落里一辆旧货车上。车门半开着，轮胎都裂了，不过发动机好像还行。他立马说：“还能发动。”
苏婉儿点点头，爬上了车，顾承泽赶紧检查油箱和线路。几秒钟后，发动机“轰”地响起来，尘土扬得到处都是。日本兵己经追上来了，子弹像下雨似的打过来，车窗“哗啦”一下碎了。
顾承泽使劲踩油门，货车像疯了一样冲出仓库，压过断墙残壁，朝着码头边上冲过去。
“他们想把咱们往死路上逼。”苏婉儿看着前面被拦住的路，皱紧了眉头。
“那就绕过去。”顾承泽冷冷地说，转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歪歪斜斜地冲进一条废弃的栈桥。
栈桥的木板早就烂了，车轮压上去“嘎吱嘎吱”响，感觉随时都会断。苏婉儿屏住呼吸，手心紧紧握着玉佩，觉得玉佩都有点发烫了。
突然，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开，冲击波掀起老高的海水，把车都打湿了。货车剧烈地晃起来，差点控制不住。顾承泽死死地握着方向盘，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就是不松手。
“撑住！”他低声吼道。
苏婉儿紧紧抓住座椅扶手，心脏跳得像敲鼓一样。就在货车快冲出栈桥的时候，车身猛地一震，右前轮卡在断了的木梁中间，动不了了。
“下车！”顾承泽一脚踹开车门，先跳了下去。苏婉儿紧跟着下车，刚落地就看见几个日本兵从对面围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一步一步逼近。
“跑！”顾承泽站在她前面，拔枪就射。
枪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两人在倒塌的货柜之间跑来跑去，找地方躲着。苏婉儿一边跑，一边看周围的地形，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个防空洞的入口，半埋在沙子里。
“那里！”她指着说道。
顾承泽点点头，两人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跑。日本兵在后面紧追不舍，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空气里全是死亡的味道。
就在他们快跑到防空洞的时候，一颗炮弹从天上掉下来，正好落在附近的地上。爆炸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泥土乱飞，碎片到处都是。顾承泽一下子把苏婉儿推开，自己却被气浪掀翻，后背重重地撞在一根钢筋上，血一下子把衣服染红了。
“顾承泽！”苏婉儿大喊一声，急忙跑到他身边。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可还是强撑着意识说：“别管我……快走……”
“我不走！”苏婉儿眼睛都红了，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拖着他往防空洞走。
日本兵离他们不到十米了，枪声一阵接着一阵。苏婉儿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把顾承泽拉进洞里，然后滚到了黑暗的地方。
防空洞里又潮又臭，一股发霉的味道。她轻轻地把顾承泽放下，手指哆嗦着解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口。弹片扎进了后背，血不停地流。
“你得挺住……”她小声念叨着，撕下衣服给他止血。顾承泽眼神都有点迷糊了，还费力地说：“玉……佩……毁了它……”
“什么？”苏婉儿愣了一下。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还想说什么，却昏过去了。
外面枪声渐渐小了，日本兵好像没进防空洞。苏婉儿深吸一口气，把顾承泽安顿好，然后站起来，借着一点点光，开始在洞里西处看看。
防空洞里面又长又深，墙壁破破烂烂的，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字。她凑近一看，原来是几个褪色的名字和日期，模模糊糊能看清：“昭和十二年”、“天字号计划”。
她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往前走，没多久就发现一个通到更里面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一扇铁门，门上刻着奇怪的符号，跟她在地图上看到的纹路特别像。
她推开门，眼前一下子亮堂了。这是一间地下密室，中间摆着几个金属柜子，角落里堆满了文件和仪器。最显眼的是墙上一幅大地图，上面标着好几个地方，有一个地方清清楚楚写着“天字号藏点”。
苏婉儿慢慢走过去，手指轻轻碰到地图，心跳得越来越快。就在这时，她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还有低沉的命令声：搜查每一个角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赶紧退回通道，轻轻关上铁门，然后回到顾承泽身边。他还昏迷着，脸色更白了。她蹲下身子，摸摸他的额头，坚定地说：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整个防空洞都好像在摇晃。她抬头一看，通风口那里有淡绿色的气体慢慢渗进来。
毒气！
她立刻扯下裙子，浸了水捂住顾承泽的口鼻，同时赶紧找出口。终于，在密室一角，她发现了一条隐蔽的通道，尽头隐隐约约有一丝光亮。
她背起顾承泽，咬着牙，一步一步朝着光亮的地方走去。
脚下的碎石“咕噜咕噜”地滚，身后毒气越来越近。她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敌人，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儿，但她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停下。
因为，她是这场棋局里的关键，也是唯一能结束这一切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