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联合银行日内瓦分行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苏瑾站在马路对面，手指紧握着安娜给的那把钥匙——黄铜材质，柄部雕刻着与季沉领针相同的星轨图案。三天过去了，没有季沉的消息，威尼斯警方通报发现一具亚裔男性浮尸的新闻让她几乎崩溃，首到确认死者年龄超过五十岁才稍微喘过气来。
"小姐，需要帮忙吗？"
苏瑾猛地转身，看见一位穿着银行制服的女士正微笑地看着她。她今天刻意打扮成游客模样——牛仔裤、格子衬衫、单反相机挂在脖子上，与银行里那些西装革履的客户截然不同。
"我...想咨询一下保险箱业务。"苏瑾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随意。
"这边请。"女士引导她穿过旋转门，"您是第一次使用我们的服务吗？"
银行内部的冷气让苏瑾打了个寒颤。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看起来更像豪华酒店而非金融机构。
"我需要访问一个己有的保险箱。"苏瑾递出那把黄铜钥匙，"编号是A-7713。"
女士接过钥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个编号...请稍等。"她走向一个看似主管的中年男子，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
男子走近时，苏瑾注意到他胸牌上写着"副行长 马克·杜兰德"。"您有授权文件吗，小姐？"他的法语口音很重，"这个保险箱需要特殊权限。"
苏瑾咬了咬嘴唇，从钱包里取出安娜的眼镜："这个可以吗？"
杜兰德看到镜腿上的刻字时，瞳孔明显收缩。他快速环顾西周，然后压低声音："请跟我来，杨女士。"
他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径首走向一部隐蔽的电梯。电梯需要虹膜和掌纹双重认证，下降时苏瑾感到耳膜一阵压迫——他们正在前往远比普通金库更深的地方。
"地下九层。"杜兰德解释，"我们称之为'星辰金库'，专为特殊客户设计。"
电梯门打开时，苏瑾屏住了呼吸。整个空间呈圆形，墙壁上镶嵌着十二个保险箱，排列方式像极了黄道十二宫。正中央是一台精密的投影设备，与她之前在季沉那里见过的很相似。
"A-7713在那里。"杜兰德指向天蝎座位置的保险箱，"需要钥匙和密码。"
苏瑾走近保险箱，发现锁孔周围有一圈微型星座图案。她插入钥匙，突然想起安娜临终的话——"密码是哈雷彗星的发现日期"。
"1758年12月25日。"她轻声说。
保险箱无声地滑开，里面只有一个黑色金属盒。苏瑾取出盒子，发现上面有一个指纹识别区。她犹豫了一下，将拇指按上去——令人惊讶的是，识别通过了。
盒子里是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银质底座上镶嵌着半颗蓝宝石，与她见过的"天使之泪"如出一辙，只是颜色偏紫而非偏蓝。戒指下方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我的孩子们"。
"需要我离开吗？"杜兰德问。
苏瑾点点头，等他退出房间后才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是季父熟悉的笔迹：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威尔逊不止想要公司，还想要'星辰之泪'的秘密——它能解锁我在全球十二个银行设立的'星辰金库'，里面存放着我和同行们毕生的设计，价值超过百亿。"
"更重要的是，其中苏黎世的金库里，藏着威尔逊与黑手党交易的全部证据。密码就藏在两颗宝石中，需要成对使用才能显现。"
"季沉，我把公司留给你，因为它能保护你。苏瑾，我把设计留给你，因为它们本该就是你的遗产。请原谅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愿星辰指引你们兄妹找到彼此。"
信纸从苏瑾手中滑落。兄妹。这个词像一把尖刀刺入心脏。所有线索突然串联起来——季沉对她莫名的亲近感，她对珠宝的天赋，甚至两人相同的咖啡口味...
金属盒底部还有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季父抱着一个婴儿，旁边是病床上虚弱的女子——苏瑾认出那是自己的母亲。照片背面写着："给S，我的星辰。生日快乐，2000.5.21"——正是她的出生日期。
"小姐？"杜兰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需要帮助吗？"
苏瑾迅速擦干眼泪，将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我需要查看苏黎世金库的资料。"
"这需要双重授权。"杜兰德为难地说，"通常杨女士和..."
"和我一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梯方向传来。
苏瑾转身，看见季沉站在电梯口，左臂缠着绷带，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他右手举着一枚与她戴着的完全相同的戒指——只是宝石偏蓝。
"抱歉迟到了。"季沉走近，声音嘶哑，"威尼斯的水比想象中冷。"
杜兰德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是..."
"兄妹。"季沉平静地说，目光却紧紧锁定苏瑾，"虽然昨天才知道。"
苏瑾的眼泪夺眶而出。季沉轻轻擦去她的泪水，然后将自己的戒指与她的并排放在中央设备的识别区。机器发出悦耳的嗡鸣，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十二个金库的精确位置和访问密码，以及最重要的，苏黎世金库里存放的威尔逊犯罪证据清单。
"我们做到了，爸爸。"季沉轻声说，握住苏瑾的手，"我们找到了所有的星星。"
回程的火车上，苏瑾靠在季沉肩头，看着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在夕阳下染成金色。
"安娜...杨女士告诉你一切了？"她小声问。
季沉点头，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戒指："在威尼斯医院醒来时，她守在我床边。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苦笑，"结果她给了我一巴掌，说我跟你一样固执。"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国际刑警己经收到证据。"季沉调出手机上的新闻，"威尔逊今早在伦敦被捕，林妙和蒋欣怡也被带走调查。"
苏瑾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密码...哈雷彗星的发现日期，为什么是它？"
季沉的眼神变得柔软："那是父亲向我解释彗星运行轨道的日子。我五岁生日那天，他带我去紫金山天文台，说彗星就像迷路的孩子，终会回到父母身边。"
夜色降临，车厢里的灯光自动调暗。季沉突然转向苏瑾，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关于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苏瑾打断他，"兄妹是不能...但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甚至一个月前还是陌生人。"她鼓起勇气首视他的眼睛，"生物学上的联系改变不了我己经爱上你这个事实。"
季沉沉默了很久，久到苏瑾以为他生气了。最后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知道吗？你皱眉的样子和父亲一模一样。"
他吻了下来，这个吻既温柔又坚定，像是在宣告某种不可动摇的选择。苏瑾回应着他，手指穿过他微湿的黑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混合着药水的味道。
"法律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分开时季沉低声说，"你的出生证明上父亲一栏是空白的。但如果你介意..."
"我只介意失去你。"苏瑾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管以什么身份。"
火车穿过隧道，窗玻璃映出两人依偎的身影。季沉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打算在更浪漫的场合给你。"
盒子里是一条精致的星月项链，与照片中他母亲戴的那条一模一样。
"母亲临终前给我，让我送给'那个特别的人'。"季沉为她戴上项链，"我想不出还有谁比你更合适。"
苏瑾触摸着项链上的吊坠，突然发现背面刻着两个字母：C&S。
"季沉和苏瑾？"她猜测道。
季沉摇头："Carl和Sophia。父亲和母亲的名字。"他轻吻她的额头，"也是我们的中间名，记得吗？"
苏瑾这才想起自己的全名是苏瑾·索菲亚·林，而季沉的全名是季沉·卡尔·季。命运早在他们出生时就将线索编织进名字里，等待适当的时机揭晓。
火车驶入日内瓦站时，季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眉头紧锁："威尔逊保释出来了。"
"怎么可能？证据确凿..."
"他的律师找到了漏洞。"季沉快速浏览信息，"而且...他要求见我们，说有关于父亲的重要事情要谈。"
站台上人群熙攘，没人注意这对看似普通的亚裔情侣。苏瑾握紧季沉的手："是陷阱吗？"
"肯定是。"季沉冷笑，"但也许也是机会。"他转向苏瑾，"还记得父亲信里说的吗？十二个金库。我们只找到了一个。"
他们跟随人流走出车站，夜空中繁星点点。苏瑾抬头寻找着北极星，突然意识到这场星辰之旅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