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界重归宁静,道树参天而立。
树冠顶端,那株新生幼苗舒展嫩叶,散发出柔和的三色光晕——灰白、银彩与漆黑交织,在虚空中荡起层层涟漪。
牧尘跪伏在树下,额头紧贴地面。他能感受到道树内部涌动的磅礴生机,也能感知到那株幼苗中蕴含的熟悉气息——少年星河、楚星河与苏映雪的力量,竟在这株幼苗中达成了完美平衡。
"师尊......"他轻声呢喃,眼角。
微风拂过,一片银彩叶子飘落,在他面前化作光幕。光幕中显现出万千世界的景象——那些曾被终末污染的生灵,此刻都恢复了清明,正仰望着天空中缓缓旋转的三色符文。
"这是......"牧尘瞪大眼睛。
符文正是混沌真名的显化,此刻却在每个世界都留下了印记。更令人震惊的是,某些天赋异禀的修士,竟开始从符文中参悟出全新的修炼法门!
"混沌道统......在自我演化。"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牧尘猛然回头,看到一名灰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正含笑注视着他。老者面容慈祥,眉心却有一道与楚星河极为相似的竖痕。
"您是......"
"老朽不过是一介守树人。"老者轻抚道树主干,"看守这株幼苗,等待它长成新的混沌。"
牧尘心中一震:"楚前辈他们......"
"混沌不灭,只是换了种形式存在。"老者指向树冠,"你看。"
只见幼苗的三片嫩叶轻轻摇曳,投射出三道虚影——
灰白虚影化作楚星河的模样,左眼终末,右眼创生;
银彩虚影凝聚成苏映雪的身姿,第三只眼流转七彩;
而漆黑虚影则隐约呈现少年星河的面容,额间竖痕深邃如渊。
三道虚影相视一笑,同时没入幼苗之中。嫩叶顿时光芒大盛,树干上浮现出玄奥的纹路,竟与《混沌经》的经文如出一辙!
"这是......"
"混沌真谛的传承。"老者意味深长道,"终末虽被封印,但混沌的演化永无止境。"
话音刚落,混沌界突然轻微震动。老者脸色微变,抬头望向虚空:"来得比预想中快。"
虚空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探出,爪心赫然长着一只终末之瞳!
"还有漏网之鱼?!"牧尘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老者却摇头:"不,这是来自其他混沌域的窥视。"
"其他......混沌域?"
"宇宙浩瀚,岂止一方混沌。"老者双手结印,道树根系蔓延,将那只巨爪逼退,"终末之源的污染,早己扩散到我们无法想象的疆域。"
缝隙闭合前,牧尘清晰听到了一声充满贪婪的低语:"找到......新的种子......"
"看来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老者叹息,转向牧尘,"混沌界需要新的守护者。"
牧尘单膝跪地:"晚辈万死不辞!"
"不是你。"老者摇头,"是那个孩子。"
他指向远处——昏迷的少年星河不知何时己经苏醒,正茫然地站在原地。令人惊讶的是,他额头上的竖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掌心一团三色火焰。
"我......"少年低头看着火焰,"我看到了很多......楚前辈、苏前辈,还有......"
"终末的真相。"老者接过话头,"从今日起,你便是混沌行者,游历诸天万界,播撒火种,维系平衡。"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掌心的火焰却越发凝实。
牧尘忍不住问道:"那我......"
"你留守混沌界,教导后来者。"老者身影开始淡化,"至于老朽......该去会会那些'邻居'了。"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形己化作流光没入虚空。牧尘与少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决然。
——三百年后·天元界。
这座新生的修真界正值鼎盛时期,各大宗门天骄辈出。今日更是百年一度的"悟道大典",无数修士齐聚"混沌碑"前,参悟传说中的混沌真名。
"听说三百年前天降神碑,内含无上大道!"
"可不是,玄天宗的林师兄就是参悟此碑,才练成了混沌金身!"
人群中央,一座灰白石碑巍然矗立,表面刻着玄奥纹路,隐约组成一只半阖的眼睛。
角落里,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年静静观望,掌心三色火焰微微跳动。
"这位道友,可是来参悟混沌碑的?"一名女修好奇问道。
少年抬头,露出一张平凡却干净的脸:"不,我是来检查'火种'的。"
"火种?"女修茫然。
少年笑而不语,走向混沌碑。守卫本想阻拦,却在看到他掌心一闪而逝的三色火焰后,莫名让开了道路。
手掌贴上碑面的刹那,少年闭目感应。碑内,一缕微弱的终末气息正在悄然滋生......
"果然......"他轻声自语,"终末......永不灭。"
但这次,少年没有净化它,而是将三色火焰注入碑中。终末气息在火焰包裹下逐渐平静,最终化作碑文的一个小小点缀。
"平衡......才是永恒。"
转身离去时,没人注意到混沌碑上的眼睛纹路......轻轻眨动了一下。
而在无尽虚空之外,无数双眼睛正缓缓睁开,贪婪地注视着这个新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