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的咆哮声仍在耳畔轰鸣。
当郝毅用战术匕首劈开最后一块坠落的冰岩时，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灌进临时避难的冰缝，呛得沈煜剧烈咳嗽起来。他蜷缩在防寒毯里，手指死死攥着郝玉递来的热可可罐，金属罐身被捏出五个清晰的凹陷。
"喝掉。"郝玉的声音斩冰断玉，将罐子又往前推了半寸，"除非你想和那些克隆体一样冻成冰雕。"
沈煜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那些...真的是用你的基因造的？" 冰棺投射的全息文字【基因模板来源：YL007 郝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视网膜上。
"不然呢？"郝玉撕开一包自热军粮塞给他，"沈柏年书房挂着我的幼儿园合照~~~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怀念青梅竹马。"她冷笑一声，"是观察实验样本成长状态。"
砰！
沈煜一拳砸在冰壁上，指关节瞬间渗出血珠："所以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程序设定？"
"放屁！"郝玉突然揪住他衣领，"听着废物！"她指尖戳向他心口，"沈柏年能编辑基因，但编辑不了这里！你在法庭为我挡过刀！在爆炸时扑倒过我！"她甩开手嗤笑，"难道也是程序让你把求婚横幅错印成'嫁我保平胸'？"
角落里突然传来"噗"一声闷笑。
龙五面无表情地擦拭冲锋枪，腮帮子却可疑地鼓动着。郝毅正用绷带包扎魏坤冻伤的手，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海龙帮主捆成粽子。
"玉姐..."沈煜呆滞地眨眨眼，"这种时候你还翻旧账..."
"不然呢？抱着你哭'啊我可怜的克隆人弟弟'？"郝玉翻个白眼，将平板电脑怼到他面前，"看清楚了！"
屏幕上是冰棺芯片解析的数据流，在【基因编辑记录】栏赫然标注着：
情感模块：未干预（原始模板YL007情感强度超阈值，强行编辑将导致载体崩溃）
"沈柏年不是不想控制你的感情，"郝玉戳着屏幕冷笑，"是他做不到！老娘的基因天生反骨！"
陈济苍盘坐在呼啸的风雪中，任凭雪粒落满道袍。他面前摊着焦尾琴似的军用信号增幅器，三枚铜钱在仪器边缘滴溜溜旋转。
"道法自然..."他忽然睁眼，指间银针弹向铜钱，"可有人偏要逆天而行！"
铜钱"叮"地嵌进增幅器接口，全息屏骤然炸开蓝光！虚谷子的道袍虚影在风雪中凝聚，袖袍翻卷间，实验室克隆舱的基因图谱如星图展开。
"郝家丫头，"虚谷子的声音似远似近，"且看水如何破冰。"
图谱中代表基因编辑的红色光点疯狂增殖，却在触碰到郝玉DNA链时骤然溃散~~~那些螺旋链竟化作《道德经》篆文，将入侵者尽数绞碎！
"上善若水。"陈济苍拂去肩头积雪，"水可穿石，亦可载舟...沈柏年错把载舟之水，当成了覆舟之刃。"他指向沈煜，"此子因郝丫头的'善'而生，却被沈家'恶念'所困，恰似冰封之水~~~"
话音未落，郝毅突然暴喝："低头！"
众人瞬间扑倒！
轰隆！
巨型冰锥擦着头顶砸进雪地，飞溅的碎冰中竟裹着半具克隆体残骸！那与沈煜相似的面孔迅速干瘪老化，眨眼化作白骨。
"端粒酶异常。"郝玉捡起骸骨旁的电子标签，屏幕显示【衰老速率：3000%】，"沈柏年根本造不出完美克隆体，这些只是消耗品..."
沈煜突然夺过标签冲向冰崖，将标签狠狠砸向暴风雪："都看见了吗！这就是沈家的'完美作品'！"他对着郝玉的首播镜头嘶喊，"全球的法官！科学家！还有被沈家专利药掏空积蓄的病人！你们还要沉默多久！"
改装雪地车在冰原颠簸疾驰。郝毅把着方向盘，车载电台正播放国际新闻：
"...君合集团股票暴跌，多国启动非法基因实验调查..."
"漂亮！"郝玉猛捶座椅，"瑞士实验室刚提交了克隆体端粒酶报告！"她将平板转向后座，"陈老，用这个打官司..."
陈济苍却闭目掐算："? 未济卦。火在水上，事未成~~~沈家还有后手。"
仿佛印证他的话，电台突然插播紧急新闻：
"最新消息！君合法庭宣称郝玉团队伪造证据，并提交'AI白皮书'，指控郝毅中校是基因改造士兵..."
"放屁！"龙五一拳砸在车窗，"老板当年军训打靶都脱靶！"
沈煜幽幽转头："五哥，这种时候不用强调这个..."
郝玉突然抽出沈父的神经导管接口残片："陈老，这东西真能当玄学证据？"
"科学玄学，本是一体。"陈济苍将残片按在《周易》卦象上，金属表面竟浮出磷火般的蓝纹，"看这纹路~~~坎为水，却含离火之煞，主邪术控心..."
"找到了！"郝毅猛地刹车。
雪雾散处，一座废弃的苏联科考站矗立在悬崖边。生锈的铁门晃动着，门缝下渗出幽蓝的液体...
科考站地下室堆满覆雪的设备箱。郝玉撬开标记"1987"的箱子时，龙五突然低吼："有呼吸声！"
枪灯照亮角落~~~沈柏年竟蜷在破毛毯中！他君合的高定西装己成褴褛布条，手腕电子镣铐闪烁红光。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露出青灰色的诡异笑容：
"来送我最后一程？我亲爱的...儿子们？"
沈煜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郝玉却上前半步，将一管营养剂扔过去："联邦调查局正在路上。你该想想怎么解释北极基地的克隆舱，而不是耍嘴皮子。"
"解释？"沈柏年突然扯开囚服！
他心口皮肤竟呈半透明状，皮下幽蓝的液体随心跳搏动！更骇人的是，那液体中沉浮着细小的金属虫！
"你以为自己赢了？"他痴迷地抚摸心口，"当法律拥抱AI，人类才是该被格式化的病毒..."他喘息着大笑，蓝血从嘴角渗出，"而我会在...新世界重生！"
嗤~~~！
郝毅的麻醉针精准扎进他脖颈。沈柏年瘫倒时，怀里掉出本烧焦的《道德经》，残页上朱砂批注刺眼：
"反者道之动~~~毁尽旧法，方立新规"
"疯子..."沈煜踉跄后退，撞上装满克隆数据的硬盘箱。
郝玉却捡起经书，雪光映亮她眉梢的冰晶：
"知道他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吗？"她将经书抛给陈济苍，"他把《道德经》当犯罪指南~~~"
"而我们，"她转身推开铁门，暴风雪卷起律师袍如战旗，"要把它变成审判他的刑典！"
车灯刺破雪幕。悬崖之下，联邦调查局的首升机正掠过冰海，螺旋桨搅碎漫天阴云，恍若天道掷下的巨大法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