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受挫,林祈安决定使出周泽的“终极杀招”——装病。他选了个沈聿在家办公的周末,蔫蔫地靠在客厅沙发上,盖着毯子,脸色故意弄得有些苍白(用粉底),时不时咳嗽两声。
沈晞从书房出来倒水,看到他这样,脚步顿了一下。林祈安心中一喜,正要“虚弱”地开口——
楼上突然传来宋雅君焦急的呼唤:“晞儿!快来看看易安!他好像很不舒服!”
沈晞立刻放下水杯,快步上楼。原来沈易安“旧疾复发”(他前些年营养不良落下的胃病),疼得蜷缩在床上,冷汗涔涔。家庭医生很快赶来,诊断后说是情绪紧张加上饮食不规律引发的痉挛。
沈晞守在床边,看着沈易安脆弱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己。宋雅君和林振宏也闻讯赶来,忧心忡忡。
宋雅君拉着沈晞的手,语重心长:“晞儿啊,易安这孩子命苦,刚回家,什么都不懂,身体又不好。你是大哥,爸爸妈妈公司忙,以后你……多费心,多带带他,教教他,也多关心关心他,好吗?他只有你这个亲哥哥可以依靠了……” 林振宏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父母的请求,沈易安痛苦的模样,像两座大山压在沈晞心头。他郑重地点头:“爸妈放心,我会照顾好易安的。” 他完全忘记了楼下客厅里那个还在“装病”的林祈安。
林祈安在楼下,听着楼上隐隐传来的关切话语和父母对沈易安的维护,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渊。他默默扯掉毯子,擦掉脸上伪装的苍白,独自回了房间。这一次,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剩下无边的麻木和绝望。他的“装病”,在沈易安的真病和父母的“托付”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沈易安一次次精准的算计和“柔弱”的表演下,在父母有意识无意识地推动下,沈晞和沈易安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多。沈晞带着沈易安熟悉家族业务,出席一些非正式的商业场合,手把手教他待人接物,甚至晚上在书房处理工作,也习惯了沈易安安静地在一旁看书或写作业的陪伴。
沈易安聪明、好学、体贴,总是恰到好处地表达对大哥的崇拜和依赖,极大地满足了沈晞作为兄长的责任感和被需要感。
而林祈安,在沈晞眼中,形象却越来越负面:
他摔门、顶撞、拒绝沟通,在沈晞看来是无理取闹。
他“糟蹋”厨房、烫伤自己,不懂事,惹麻烦。
他“推倒”沈易安,行为恶劣,心思不正。
他“装病”博关注,幼稚,不懂事。
沈晞渐渐相信了林祈安之前所有的疏远和冷淡,就是因为他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再需要甚至开始厌恶自己这个哥哥的关心和管束了!
他想要独立,想要摆脱“哥哥的弟弟”这个身份!这个认知让沈晞感到无比的心寒和失望。他付出了十八年毫无保留的宠爱,换来的却是弟弟的排斥和敌意?那份对林祈安根深蒂固的、超越血缘的深厚感情,在一次次误会和失望的打击下,被深深地埋藏了起来,甚至开始结冰。
他开始刻意地拉开与林祈安的距离。不再主动询问他的生活,不再试图关心他的冷暖,不再为他准备专属的甜点。
即使在家碰面,也只是客套而生疏地点点头。他把更多的时间、精力和那份被辜负的、无处安放的兄长之爱,加倍地倾注到了沈易安身上。
沈易安成功地取代了林祈安,成为了沈聿身边最亲近的弟弟。他享受着哥哥的指导、关心和独一无二的陪伴,在父母面前也表现得越发优秀得体。看着林祈安日渐沉默和边缘化的身影,沈易安眼底的得意和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林祈安彻底输了。他看着哥哥和沈易安形影不离,看着哥哥用曾经只属于自己的温和眼神看着别人,看着自己在这个家越来越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透明人……巨大的酸涩和委屈几乎将他吞噬。他曾经有恃无恐的偏爱,真的被收走了。他弄丢了那个视他如珍宝的哥哥。
夜深人静,林祈安蜷缩在冰冷的床上,手指无意识地着胸口——那里曾经别着哥哥送的钻石鸢尾胸针,如今空空如也。滚烫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他后悔了,后悔得要死。他不要什么独立,不要什么证明!他只想做回哥哥身边那个可以任性撒娇、永远被偏爱的小豹子!
可是,哥哥还会回头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