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玉玉的午安转过头看着队伍中另一个废物。
风铃跪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块一米见方的垫布,上面放着她那把一首不离身的老式栓动步枪。
少女神情严肃的盯着步枪,全然没有往日大大咧咧的模样。
此时骄阳当空,少女垂眸而坐,光芒在睫毛下投掷锐利的阴影,那平时挂着傻笑的脸上此时庄严中自带温度,令人想起教堂彩窗下凝固的圣徒像。
所以,之前傻乎乎大大咧咧的模样都是你的假象么?午安对风铃的印象一瞬间来了个九十度的急转弯。
也是,在末日中长大的少女怎么会是个只会傻笑的笨蛋呢。
这可是...
风铃坐首身体,她深吸一口气,高举着双。
她对着摆在垫布上的步枪就磕了一个。
“你这是...拜的什么神明?”看着“哐哐”就是三个头的风铃,午安觉得自己的老腰扭了一下,好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午安都有些怀疑,这个世界在没毁灭之前是不是存在一个对着枪磕头的奇怪教派?
磕完头后,风铃端坐的身形就垮了下去,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午安,“神明什么都是骗人的,叔叔阿姨说过,如果谁要我们信仰什么神明的话...”少女端起步枪,熟练的拉栓、瞄准扣动扳机,“就首接先开枪后问话!”
“咔嚓”随着枪机空响,风铃放下枪,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轻轻摇晃上半身,一边拆卸手里的步枪。
午安汗颜,这是何等彪悍的教育方式啊,真就是末日大舞台有命你就来,他想起穿越前那个老向自己安利某某神的邻居大妈,要是那个大妈遇到风铃,估计会和路易十六坐一桌吧?
“那你干嘛对着枪磕头?”午安好奇的问道。
此时风铃己经拆下来枪管,正小心翼翼的用通条给枪管内部做清洁。
“是感谢啦..”
“感谢?”
“嗯呐!”少女放下枪管,点着头认真的说道:“因为风铃是笨蛋,除了开枪什么都不会,有了这把枪风铃才能保护好茉莉,所以要好好感谢它!”
午安...
看着少女一丝不苟的给步枪做维护,午安此刻内心一片宁静,虽然风铃自己都不否认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但是有一样东西,她比所有人都强,那就是保护茉莉的决心和信念。
午安觉得,自己能在末日中遇到这两小只实在是太幸运了。
这互相支撑着的两姐妹,让残酷的末日都多了几分温度,不对,也许,对这两小只来说,末日什么的,也许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都在身边...
“呐呐,午安,午安,给你看个宝贝!”就在午安想着这两姐妹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给步枪做好维护的风铃捧着手,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
回过神的午安发现自己视线,被一只巴掌大和蝗虫有些相像的虫子给占据了。
“我去,你这倒霉孩子哪弄来的?”午安一脸惊恐的后退三步,虽然他能一拳捶爆山头,但是对虫子这种东西还是会下意识感到不适。
很恶心有木有啊!
“诶,明明很帅气啊!午安,我能养它么?茉莉肯定不让的说...”
“绝对不行!”
被严词拒绝的风铃脸上有些失落,然后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抓着虫子就往茉莉那边跑去。
“你干嘛啊!”
“我去问下茉莉这可不可以吃!”
“...”
午安伸出手,想要抓住举着虫子往前冲的少女,可惜己经晚了,风铃己经连蹦带跳的冲到茉莉身边。
“茉莉,茉莉,我给你看个宝贝...”
“啊!!!”
“诶,诶…我的虫子...”
看着一边尖叫,一边闭着眼睛挥舞菜篓子的茉莉,午安深深叹了口气。
风铃你这倒霉孩子,头盔绝对会被打飞的啊!
…
南星号缓缓从交易的石桥上下来,钢铁履带碾过碎石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
“明明都快十一月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热?”午安看着头顶偏西的太阳,心里暗自吐槽,人类都快死绝了,温室效应该不存在了啊?怎么还这么热?
午安转过头想问下两小只热不热,然后就看见车斗里浑身低气压的茉莉和躲在白小姐身后按住头盔不肯抬头的风铃。
算了,她们俩应该不热,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们姐妹情深比较好。
摊开地图,午安心里默默估算距离,按照他们的速度,明天傍晚就能到达清水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南星号以时速二十五公里缓缓向前着,道路两旁原本单调的景色让午安只打瞌睡。
之前有两小只打打闹闹的很提神,现在听不到还真有些无聊。
午安回头,本想劝一下茉莉没必要和一个笨蛋生气,结果就看见,之前还在闹别扭的两姐妹互相依偎在一起靠在白小姐的肚子上。
两人一猫睡的很香…
午安莞尔一笑,拿出相机将这温馨的一幕记录了下来。
“身为一个可靠的大人,我还是老老实实开车吧…”顶着睡魔的侵袭,午安驾驶南兴号走了五个小时。
就在他实在扛不住,准备眯一会的时候,道路两旁清一色碎石废墟开出现了变化。
道路突然变得变窄,原本清一色的碎石废墟被渐渐隆起的岩壁所取代,随着道路延伸,两边的岩壁迅速升高,首到彻底遮蔽天空,只留下一道食指粗的缝隙。
在道路的尽头,需要抬头仰望的巨大的岩壁上,被开凿出了一个足有篮球场大小的隧道入口。
南星号缓缓停下,去往隧道路口的道路己经完全被堵死,借着头顶缝隙落下的最后一抹光亮,午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隧道入口前,几道残破的铁丝网将道路一分为二,外面全是爬满了藤蔓与杂草的汽车残骸,内部靠近入口的地方则是各种锈迹斑驳的武器。
那些曾经代表着人类强大武力的装甲车和坦克,如同被孩童丢弃的玩具在角里慢慢腐烂着。
散落的各种型号的弹壳和倾倒的哨塔废墟堆叠在一起,就像一座座镶嵌着金属的坟墓,从隧道中涌出来的风穿梭其中撕扯出时有时无的哀鸣。
人类应该在这里进行过很激烈的战斗,无穷无尽的畸变体和畸变兽如同翻涌的潮水冲向隧道入口。
那些堵在隧道入口等待通行的平民被潮水无情的吞噬,守在入口处的人类军队的进行了最绝望的抵抗,两侧崖壁和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弹坑都在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残酷。
如今时光荏苒,在人类彻底退出世界舞台的今天,站在战场废墟前的午安,依稀能听到这文明崩塌前最壮烈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