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耳为聘,天下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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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骨哨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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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顺风耳为聘,天下为礼
作者:
双木宝贝
本章字数:
6728
更新时间:
2025-06-30

岩石在洪水的包围中像一座孤岛。宁瑞安沉重的、带着破碎杂音的心跳,如同微弱的鼓点,透过湿透的衣料和冰冷的皮肤,持续敲打着花花的脸颊。这声音成了她混沌世界里唯一的锚点,一个触觉的罗盘,指向他生命的岌岌可危。

“骨…头…”花花沾血的唇艰难地翕动,无声的词语混合着血腥气。她冰凉的手指颤抖着,却异常精准地按在宁瑞安肋下那片异常塌陷的地方。每一次他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抽气,都让那处的肌肉在她指尖下产生更剧烈的痉挛和温热湿濡的扩散(血在持续渗出)。

剧痛让宁瑞安眼前发黑,意识在冰冷的洪水和肋骨的锐痛中沉浮。但他赤红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花花的脸。她耳廓旁被水晕开的血痕,像雪地里凋零的残梅。她听不见洪水的咆哮,听不见他压抑的痛哼,却仅凭触觉和那点微弱的心跳,死死守着他这块破败的浮木!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手臂,不是推开,而是用尽力气,一把攥住花花正在试图撕扯自己衣襟(想找干净布条包扎)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捏碎她的骨头。

花花吃痛抬头,撞进他燃烧着冰焰的眼睛。宁瑞安沾满泥污和血渍的嘴唇无声开合,每一个口型都清晰而决绝:

“不…许…撕!看…水…里…纸!”

他另一只手指向岩石缝隙间那片被浊浪冲刷、时隐时现的暗色纸片!每一次水流卷过,都让它发出几乎被淹没的沙…沙…摩擦声。

花花瞬间明悟!她猛地扑向岩石边缘,冰冷的洪水瞬间淹没到她的腰际。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枯枝碎石冲击着她的身体,刺骨的寒意让她牙齿打颤。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于指尖的触觉,如同在死亡的泥沼中打捞唯一的火种!水流每一次掠过岩石缝隙,她都精准地探手去捞!

一次!落空!冰冷的水刺得耳道深处的旧伤如同针扎!

两次!指尖擦过纸片边缘,却被水流无情卷走!

第三次!就在那纸片即将被卷入更深漩涡的刹那,花花如同捕食的夜枭,整个上半身猛地扎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洪流瞬间灌入口鼻耳道!右耳深处爆开滋啦——! 一声剧烈的、腰牌刮擦铁链的声波疤痕剧痛!眼前瞬间发黑!

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凭着最后一点意志,指尖在水中猛地一勾!

哗啦——! 她湿淋淋的头破水而出,剧烈呛咳,耳中嗡鸣如同万蜂齐舞,鲜血混着泥水从鼻腔和耳道涌出。但她沾满污泥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小片被水泡得发软、边缘破损的暗纹纸片——正是那张碎银票!

暴雨在黎明前诡异地停歇。侥幸逃生的秦锋带着几名同样狼狈的亲卫,如同水鬼般在洪灾后的泥泞中跋涉,最终找到了这块孤岛般的岩石。当他们看到王爷肋下骇人的塌陷和昏迷在侧、耳鼻渗血的花花时,无不骇然失色。

临时落脚点是一处废弃的驿站,地势稍高,侥幸未被完全淹没,但墙体多处坍塌,西处漏风,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洪水留下的腥气。

宁瑞安被安置在唯一还算干燥的角落草堆上,脸色灰败,呼吸急促而浅短,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嘶哑杂音。府医在洪水中失散,仅存的一名略懂接骨的亲卫满头大汗,在秦锋火把的照明下,颤抖着双手试图处理那根刺出皮肉的、森白的肋骨断端。

“呃…!”剧痛让昏迷中的宁瑞安猛地抽搐,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额上瞬间布满冷汗。

花花蜷缩在几步外的阴影里,裹着秦锋脱下的半干外袍,冻得瑟瑟发抖。她听不见那压抑的痛哼,听不见亲卫紧张的喘息,听不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她的世界是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静默。

然而,一种更“清晰”的东西却在她残存的感官中无限放大——她“听”见了。

不是声音,是震动。

宁瑞安每一次因剧痛而抑制不住的身体震颤,每一次那破碎心跳引起的胸腔共鸣,都通过冰冷潮湿的地面,如同微弱的电流,传导到她蜷缩的身体上。更让她指尖发麻的是,当亲卫咬着牙,用烧红的匕首烫灼宁瑞安肋下那狰狞的伤口止血时——

滋…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滚烫的震动,带着皮肉焦灼的触感(想象中),顺着地面猛地刺入她的掌心!花花猛地一颤,仿佛那烙铁是烫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肋下,仿佛那里也开了一个洞,有冷风飕飕地灌进去。

驿站外,幸存的亲卫在秦锋带领下,沉默地挖掘着被洪水冲垮的废墟,寻找可能的药品或食物。驿站内,只剩下昏迷的宁瑞安和守着火堆残烬的花花。

宁瑞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那胸腔深处的风箱杂音都像钝锯在切割花花紧绷的神经。她死死盯着他肋下草草包扎的伤口——渗出的血水己经浸透了布条,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不能再等了。没有药,没有大夫,这样下去……

花花的目光猛地定在火堆旁——那里有一小截被丢弃的、用来固定帐篷的粗针,还有一小段浸了桐油、相对还算坚韧的麻线。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攫住了她。

她爬过去,捡起针线。针是冰冷的,线是粗糙的。她深吸一口气,将针尖凑近火堆残余的微弱炭火。没有声音的世界里,她只能凭借视觉和皮肤对热辐射的感知,判断针尖何时变得足够滚烫(微微发红)。

然后,她爬到宁瑞安身边。解开那被血浸透的布条。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断裂的骨茬刺目惊心。花花的手抖得厉害。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触觉。只有触觉。

她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按在宁瑞安滚烫的伤口边缘。皮肤下肌肉的痉挛,血液微弱的搏动,甚至那根断骨边缘粗糙的触感,都无比清晰地传递到她指尖。这触感,就是她在静默深渊中唯一的“声呐”。

她睁开眼,眼神变得异常沉静。她捏住滚烫的针,穿上麻线。然后,如同最精密的外科大夫,又如同笨拙却执拗的学徒,她将针尖刺入翻卷的皮肉边缘!

嘶… 昏迷中的宁瑞安猛地抽搐了一下!身体传递来的剧烈震动让花花的手一抖!真差点脱手!

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不能停!她再次落针,依靠指尖那细微到极致的触觉反馈——针尖穿透皮肉的阻滞感,线被拉紧时纤维的摩擦震动,伤口组织被强行拉拢时的张力变化——一针,又一针。

汗水混着耳道渗出的新鲜血珠,从她苍白如纸的下颌滴落,砸在宁瑞安滚烫的皮肤上,晕开一小朵暗红的花。她没有察觉。她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指尖,凝聚在那根冰冷的针和滚烫的伤口之间。每一次落针,都像是在自己同样破碎的感官上穿行。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针歪歪扭扭地打上结,花花几乎虚脱。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后背被冷汗浸透,眼前阵阵发黑。指尖残留着皮肉和血液的粘腻触感,以及麻线粗糙的震动余韵。

宁瑞安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那可怕的风箱杂音微弱了许多。花花靠着冰冷的墙壁,疲惫地闭上眼。绝对的静默再次包裹了她,像沉重的深海。

突然!

一种极其微弱的、却异常尖锐的震动,猛地刺穿了这片死寂的深海!不是来自地面,不是来自宁瑞安的身体,而是来自……驿站外!来自更远的、洪水退去后泥泞的黑暗!

那震动带着一种特定的、高频的、如同某种骨质哨子吹出的尖利颤音!穿透力极强,无视了她受损的听力,首接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末梢!

花花猛地睁眼,瞳孔骤缩!她听不见声音,但这独特的、如同骨哨般的震动频率,却瞬间激活了她脑海深处某个恐怖的声学记忆——是那个在洪水中抓住宁瑞安臂甲前,她昏迷中“听”到的、混杂在洪水咆哮里的、一闪而逝的诡异震颤!

追杀!是追杀者的信号!

她连滚爬爬地扑到宁瑞安身边,想摇醒他。就在这时——

驿站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一股巨力猛地从外面撞开!

木屑纷飞!

一个穿着紧身水袍、浑身裹满泥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他手中没有刀剑,只有一根惨白的、形状怪异的骨哨,正死死咬在唇间!他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草堆上昏迷的宁瑞安,以及旁边衣衫单薄、满脸血污的花花!

来人腮帮猛地一鼓!那根惨白的骨哨被吹响了!

花花的世界依旧一片死寂。但她全身的汗毛在那一瞬间全部倒竖!一股远比腰牌刮擦声更恐怖、更尖锐、更撕裂的高频震颤,如同无形的毒针风暴,无视了她残存的听力屏障,首接刺入她的脑髓深处!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让花花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她自己却听不见),双手猛地抱住头颅,耳中温热的鲜血如同小溪般汹涌而出!眼前瞬间被猩红覆盖!她像被抽掉骨头的娃娃,软软地倒向地面,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仅存的、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个吹骨哨的人影,正无声地、迅捷地扑向昏迷不醒的宁瑞安!手中寒光一闪!

那寒光,并非刀剑,而是一根淬着诡异幽蓝、形如长针的吹箭!首指宁瑞安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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