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的手表还在震,六点零一分。
乔家劲把揉成团的传单塞进裤兜,指节捏得咔咔响:“那孙子腰上别着电棍,和朱雀那批人一个路数。”
“要去你们去,老子不去趟浑水。”
“超市罐头早被抢光了。”秦千摸出兜里的晶体,在指尖转了两圈,
“昨天在巷子里捡的‘道’,就这么点。”
他摊开手,浅灰色的晶体在阳光底下泛着冷光,“够买半块压缩饼干,不够撑三天。”
白大褂推了推眼镜:“周明说分三成,假设能搞到十个‘道’,我们能拿三个。”
他翻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道”的兑换比例,
“够换两盒罐头,两包盐,说不定还能换点药。”
林檎吸了吸鼻子:“可...他刚才笑起来好吓人。”
她缩在肖冉身后,指尖绞着肖冉的衣角,“像...像电视里那种坏人。”
肖冉拍了拍她手背:“先听听规则,不去赌命就行。”
齐夏扯了扯秦千袖子,两人走到一边。
齐夏压低声音:“周明提的‘良人’,和血里的影子有关系?”
秦千没说话,他想起昨晚那滩血里的影子——带头那个咧着嘴笑,和周明刚才的笑一模一样。
但他没说,只摸了摸后颈:“先去看看。”
“二十人局,风险摊薄。”
齐夏盯着他眼睛看了三秒,点头:“我跟着。”
乔家劲还在骂骂咧咧,被肖冉拽住胳膊:“老乔,你上次赌石都敢押全部家当,现在怂了?”
“能一样吗!”乔家劲甩开她手,
“赌石输了顶多亏钱,这要输了——”他指了指天上,
“指不定被做成‘道’!”
众人正僵持着,周明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还差五个人。”
他们回头,周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咖啡馆门口,手里端着杯凉透的咖啡,
“二十人局,安全。”他晃了晃手里的金属棍,
“我担保,没暴力环节。”
秦千往前走:“带路。”
齐夏跟上去,乔家劲骂了句“操”,但还是跺着脚跟上。
白大褂翻本子的动作顿了顿,把本子塞进怀里;林檎攥着肖冉的手,指节发白。
他们穿过两条街,来到座废弃的物流仓库。
铁门锈迹斑斑,顶上挂着褪色的“XX货运”招牌。
门里透出昏黄的光,照出门口站着个壮硕男人——剃着板寸,左脸有条刀疤,
从眉骨划到下颌,身上穿件洗得发白的黑T恤,露出结实的胳膊。
“地牛。”男人瓮声瓮气开口,目光扫过众人,
“门票,一个‘道’。”
乔家劲停下脚步:“操,还要钱?”
“要命的话免费。”地牛扯了扯嘴角,刀疤跟着动,
“通关的,拿和通关人数一样的‘道’。死了的,尸体归我。”
甜甜咬着指甲笑:“大哥,您这是开慈善堂呢?”
她染着玫瑰红指甲,涂着掉色的口红,
“二十个人,通关十个,赢家拿十个‘道’。”
“门票才一个,听起来划算——可怎么保证您不黑吃黑?”
地牛从裤兜摸出把晶体,往地上一扔。
晶体砸在水泥地上,蹦了两下,在众人脚边滚成一堆——
至少二十颗,每颗都比秦千兜里的大一圈。
“我不差‘道’。”他弯腰捡起晶体,
“我差乐子。”
秦千眯起眼。
齐夏碰了碰他胳膊,低声:“体力型。”
秦千点头。
地牛这种体型,玩的游戏大概率和力量、耐力有关,
比“说谎者”那种心理战好应付。
乔家劲蹲下来,盯着地牛手里的晶体:
“大佬,您这体格,玩牛类游戏?”
“牛?”地牛乐了,刀疤皱成一团,
“小子,你管这叫牛?”
他拍了拍自己胸口,“老子属虎的。”
众人都笑了,林檎也跟着扯了扯嘴角,虽然笑得很淡。
周明看了眼手表:“十五个,还差五个。”
他转身往仓库里走,“等的人到了叫我。”
白大褂翻本子的声音沙沙响:“现在是六点二十,按这速度——”
“死了。”
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他一首缩在角落,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此刻正盯着手机屏幕,
“第五个,死了。”
秦千和齐夏同时转头。
中年男人抬头,眼睛红得吓人:“我侄子,昨天说要来参加地牛的游戏。”
“刚才新闻说,巷子里发现具尸体,心脏被挖了。”
仓库里突然安静下来。
甜甜咬指甲的动作停了,乔家劲的笑僵在脸上,林檎又往肖冉身后缩了缩。
地牛摸出根烟点上:“愿赌服输。”
“可他才十七!”中年男人站起来,手机摔在地上,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
地牛没说话,只吐了口烟。
烟雾飘到秦千面前,他闻到股呛人的烟草味,混着铁锈味——像昨晚那滩血的味道。
齐夏碰了碰他手背,示意他看门口。
有个人影正往仓库走。
个子不高,背有点驼,左脸有道伤疤,
从额头划到下巴,走路懒洋洋的,像只晒够了太阳的猫。
他走到地牛面前,摸出个晶体:“门票。”
地牛接过晶体,冲仓库里喊:“周明,人齐了!”
秦千盯着那人的伤疤。
那道疤的形状,和血里影子带头那个咧开的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