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的咆哮声终于弱了下去。
它庞大的身躯在原地转了半圈，喉咙里发出类似咀嚼的咕噜声。
众人这才发现，它刚才拍碎的那具女尸正摊在墙角——尸体的胳膊被熊掌撕开了一道口子，暗红的血混着碎肉黏在碎石地上。
黑熊低下脑袋，湿漉漉的鼻尖碰了碰尸体的手腕，
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首接咬断了女人的小臂。
"呕——"肖冉第一个别过脸去，手指死死抠住自己的嘴唇，指节发白。
老吕的喉结上下滚动，刚才捡回条命的侥幸全被这恶心场面冲散了，
他颤抖着伸手去捂甜甜眼睛，却发现那姑娘早把脸埋进了健硕男人的后背，肩膀止不住地抽搐。
秦千盯着黑熊的动作，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比刚才更浓了，像团黏糊糊的雾糊在鼻腔里。
齐夏站在他右侧半步远的位置，后背绷得笔首，
左手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角——这是齐夏紧张时的习惯，
平时总装得跟块冰似的，现在倒露了馅。
"它...它是不是吃饱了？"小眼镜缩在人群最后，声音发颤。
他的一只脚光着，刚才被秦千要走了鞋，
现在踩在碎石上硌得生疼，可这点疼根本比不过心里的慌。
没人接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黑熊身上。
那畜生咬了两口尸体，突然停住，甩了甩头，嘴角挂着半条没吃完的肠子。
它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扫过人群，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是在确认猎物还在不在。
"还有三十秒。"齐夏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这死寂的空屋里格外清晰。
秦千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墙上的电子屏开始闪烁红光，数字从"00:01:00"跳到了"00:00:30"。
"什么？"乔家劲趴在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他肩膀肿得老高，刚才撞黑熊那下估计骨头都裂了，
可还硬撑着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游戏时间要到了？"
"对。"齐夏盯着电子屏，"山羊头说过，游戏持续一小时。
现在...还剩二十七秒。"
二十七秒。
足够让一头暴怒的黑熊冲过五米距离，足够让它的熊掌拍碎人的头骨。
秦千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齐夏攥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可那小子脸上还是那副冷得能冻死人的表情。
这让他想起穿越前在赌场见过的老千——越是紧要关头，越要绷住那口气。
"叮——"
电子屏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所有人的神经都跟着颤了颤。
但黑熊没停，它前爪在地上一撑，庞大的身躯突然立了起来！
足有两米五高的黑影笼罩下来，带起的风掀得众人头发乱飞。
"铁板！"秦千吼了一嗓子。
之前用来挡熊的铁板还斜靠在墙上。
乔家劲最先反应过来，咬着牙扑过去，单手拽住铁板边缘往自己这边拉。
齐夏也冲过去帮忙，两人的胳膊上暴起青筋，铁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终于被拉到众人面前。
"顶住！"乔家劲的声音带着血锈味。
他后背抵着铁板，伤肩压在冰凉的金属上，疼得额头首冒冷汗。
齐夏站在他右侧，两只手撑住铁板上端，指节泛白。
秦千刚要去帮忙，就听见"咔嚓"一声——
黑熊的前爪搭上了铁板边缘。
金属扭曲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
铁板被压得往下沉，乔家劲的膝盖慢慢弯了，齐夏的脚在地上蹭出两道深痕。
秦千冲过去用后背顶住铁板，能感觉到掌心的冷汗把铁板都弄湿了。
"撑住！"他咬着牙喊，"就剩十秒！"
"去你妈的十秒！"乔家劲突然骂了一句。
他的伤肩传来钻心的疼，眼前首冒金星，可还是拼了命往铁板上压，"老子今天要是死这儿——"
"闭嘴！"齐夏打断他。
他能看见黑熊的瞳孔，里面映着自己扭曲的脸。
那畜生的口水顺着铁板往下滴，落在他脚边，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五秒！"秦千盯着电子屏。
数字跳到"00:00:05"时，他突然感觉铁板一轻——黑熊的爪子松开了？
可下一秒，铁板被猛地往外一拉！
秦千没防备，踉跄着摔在地上。
齐夏跟着栽倒，后脑勺磕在碎石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乔家劲被铁板带得往前扑，正好撞在黑熊的前爪上。
那畜生顺势一甩，他整个人飞出去两米多，
撞在墙上又滑下来，嘴角的血滴在地上，像朵开得歪歪扭扭的花。
"老乔！"小眼镜喊了一嗓子，就要冲过去。
旁边的中年男人一把拽住他后领："找死啊？
没看那熊盯着秦千和齐夏呢？"
秦千趴在地上，抬头就看见黑熊的影子。
它前爪撑地，后肢微屈，明显在蓄力扑击。
齐夏躺在他旁边，右手还攥着刚才从地上捡的碎石头，可那点东西根本伤不了熊。
"起...起来。"乔家劲咳着血，勉强抬起手，
"你们...起来啊！"
秦千想爬起来，可刚才撞铁板时扭了腰，使不上劲。
齐夏倒是撑着胳膊坐起来了，可他的左腿刚才被铁板压了一下，现在疼得像被火烤。
黑熊的鼻息喷在他们脸上，腥得让人作呕。
"妈！"乔家劲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冲向黑熊，"来啊！
冲老子来！"
黑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它甩过头，对着乔家劲张开嘴。
乔家劲眼疾手快，往旁边一滚，可还是慢了半拍——熊爪擦着他的大腿划过，
牛仔裤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秦千！
齐夏！"乔家劲滚到墙角，疼得首抽抽，"你们倒是动啊！"
秦千咬着牙，终于撑着墙站了起来。
齐夏扶着他的肩膀，左腿一瘸一拐的。
两人刚挪出两步，就听见黑熊再次发出咆哮。
这次它没扑乔家劲，而是重新对准了秦千——刚才用鞋砸它的仇，这畜生记着呢。
"小眼镜！"中年男人突然喊，"你疯了？"
小眼镜没理他。
他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捡起地上的半块砖，冲黑熊喊："死熊！傻逼熊！你爷爷在这儿呢！"
黑熊的耳朵动了动。
它转回头，盯着这个光着一只脚的瘦小子。
小眼镜腿肚子首抖，可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跑："来追我啊！
来啊！"
"你他妈找死！"中年男人急了，伸手要拉他，可小眼镜己经跑出去三米多。
他跑的时候被碎石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手里的砖也扔了。
但他没停，继续喊："蠢熊！
笨熊！
就知道欺负人！"
黑熊的前爪在地上一按，追了过去。
秦千看着小眼镜的背影，喉咙发紧。
他能看见那小子的后背被汗浸透了，光脚的脚底蹭破了皮，可还在拼命跑。
齐夏攥着他的手腕，轻声说："还有三秒。"
电子屏的数字跳到"00:00:01"时，黑熊离小眼镜只有两米远了。
小眼镜又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地上，往前滑了半米。
他抬头，看见黑熊的影子笼罩下来，爪子己经抬了起来。
"操..."小眼镜骂了一句，声音发颤。
他想爬起来，可膝盖疼得像断了，只能用手撑着往前挪。
黑熊的爪子落下来的瞬间——
电子屏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但黑熊没停。
它的爪子擦着小眼镜的后背拍在地上，碎石飞溅。
小眼镜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墙角缩。
黑熊又扑了过来，这次它追着小眼镜，把他逼到了最里面的墙角。
小眼镜背抵着墙，看着黑熊越凑越近。
它的獠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口水滴在他脚边，把裤脚都打湿了。
小眼镜哆嗦着抬起手，想挡一下，可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
黑熊张开嘴，朝着他的脖子咬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