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在刺眼的白光中醒来。
她的手腕被铐在一张金属椅上，椅子冰冷，焊死在地面。房间里没有窗户，墙壁是一种哑光的银灰色材质，像是能吸收声音。天花板上嵌着环形灯管，亮得让人眼睛发痛。
正对面是一张合金桌，后面坐着那个戴战术目镜的女特工——现在她摘下了目镜，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桌上摆着一台正在运转的仪器，表面闪烁着富江看不懂的数据流。
“醒了？”特工敲了敲桌面，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连E级都不到的废物，也敢在格林大陆撒野？”
富江试着动了动手腕，镣铐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嗓音因为干渴而沙哑。
“守护网第七分局，审讯室。”特工推过来一杯水，但富江没碰。
房间里还有其他设备——墙上挂着几台形状古怪的机器，有的发出低频嗡鸣，有的屏幕跳动着波形图。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半人高的金属罐，表面贴着“SSB-012声波发生器”的标签。
富江眯起眼。这不是实验室，但压抑感丝毫不减。
“名字。”特工打开记录仪。
“川上富江。”
“种族。”
“人类。”
特工冷笑一声，按下桌上的某个按钮。天花板降下一束蓝光，将富江全身扫描了一遍。
“撒谎。”特工指着屏幕上跳出的数据，“你的细胞结构有37.6%的异常，能量读数接近魔物娘古代种——但又不完全匹配。”
富江面无表情：“那我是什么？”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特工身体前倾，“你是外物的投射体？还是某个逆理文明的实验产物？不……逆理文明突破不了太阳系长城群……”
“听不懂。”
“装傻？”特工突然拍桌，墙上的“米基粒子增强器”猛地亮起红光。富江感到一阵眩晕，像是有人把她的脑子扔进了离心机。
三秒后，红光熄灭。
“再问一次。”特工冷声道，“你从哪里来？”
富江的嘴角渗出鲜血。她舔了舔，笑了：“一个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审讯持续了两小时。
特工换了三种仪器——包括那个会发出刺耳噪音的“SSB-012”，但富江要么沉默，要么给出毫无价值的答案。
最后，特工摔门而出。
富江独自坐在审讯室里，听着门外隐约的争吵声。
“——数据库里根本没有匹配记录！”一个男声激动地说，“没有出生证明，没有基因备案，连边境偷渡的虹膜扫描都没有！”
“继续查。”这是特工的声音，“调取所有外物相关案例，尤其是‘人形拟态’类。”
“组长，会不会是……桃源镇的人？”
“想什么呢，桃源镇的人不会弱到被F级特工抓住。”
“桃源镇里的人生的？”
“他们能会生崽我吃！”
脚步声远去。
富江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金属表面倒映出她模糊的脸——美丽，苍白，带着一丝讥诮。
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是个穿白大褂的文员。
他手里拿着平板，眼神疲惫：“例行体检。别反抗，对你没好处。”
富江任由他抽血、扫描瞳孔、甚至用一根金属棒轻触她的后颈。过程中，文员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门口守卫问。
“她的神经突触……”文员盯着数据，“有点像‘认知干扰器’的逆向波形……”
富江耳朵一动。
守卫凑过来看屏幕：“什么意思？”
“说不准，得让技术部——嗷！”
文员突然惨叫一声。富江不知何时挣脱了镣铐（左腕关节脱臼的代价），一手掐住他的喉咙，另一手抢过平板。
“认知干扰器……”她快速浏览屏幕，“哦？原来是这么用的……”
守卫拔枪的瞬间，富江将平板砸向墙上的消防警报。
刺耳的警铃响彻整个分局。
混乱持续了七分钟。
当特工带着增援冲进审讯室时，只找到被扒光制服、捆在椅子上的文员。通风管道的盖子歪在一旁，边缘沾着血迹。
“她往地下车库跑了！”文员大喊，“她拿走了我的二级权限卡！”
特工按下耳麦：“启动所有认知干扰器！封锁——”
话音未落，整栋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在彻底黑暗降临前，有人看到通风管里闪过一双发亮的眼睛。
像猫。
像鬼。
像某种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美丽而危险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