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骑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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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桦皮密信,狼火夜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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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汉末骑都尉
作者:
墨远岑
本章字数:
5278
更新时间:
2025-07-07

雨脚如麻,将范阳城外的田垄织成一片灰蒙的水网。林缚站在西城门楼的垛口后,看着民夫们在雨幕中穿梭,改良犁头翻起的湿泥堆成蜿蜒的垄埂,原本平整的农田己被切割成棋盘般的沟壑。陈群披着蓑衣,正用竹竿丈量渠深,每到一处便在木牌上刻下数字,雨水顺着他额角的皱纹滑落,在竹简名册上洇出深色的斑痕。

“渠宽两丈,深九尺,”糜竺捧着算筹从城下上来,竹筹在他指间敲出清脆的声响,“按此进度,后半夜能将西、北两面的护城渠连通拒马河。只是床弩的破甲锥……鲁师傅说淬火还差火候。”

林缚接过他递来的油布包,里面是几枚尚未完工的箭镞,锥尖在火把下泛着青灰色。他想起昨夜在铁匠铺看到的情景:鲁师傅赤裸着上身,将烧红的铁锥浸入水中,蒸汽腾起时,他听见老匠人喃喃自语:“当年李信破燕,用的就是这‘透甲锥’……”

“让鲁师傅先凑出二十枚,”林缚将箭镞放回油布,“乌桓人今夜必至。”他望向黑松林方向,雨雾中隐约有几点火星闪过,像是野兽窥视的眼睛。那是赵武带着斥候在林缘点燃的迷惑性篝火,每隔两刻便会按响一支响箭,弓弦震动的嗡鸣混在雨声里,倒像是天边滚动的闷雷。

城头忽然传来压抑的惊呼。林缚转身时,见一名斥候正跪在刘备面前,捧着一块浸透雨水的桦树皮。树皮上用动物油脂画着更清晰的水车图,旁边多了一行歪扭的汉字——是被俘的汉奴教乌桓人写的:“范阳粟米,可饲我马?”

“他们上钩了。”刘备将桦树皮递给林缚,指尖沾着未干的油脂,“方才某让人将告示贴到了黑松林边缘,乌桓的探马定是见了告示,才送回这信。”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另一块绢帛,“某己按贤弟的意思,写了封‘降书’,只等……”

“等等。”林缚忽然抬手止住他。雨幕中,黑松林深处传来一声异样的狼嚎,比寻常狼嗥更短促,带着金属般的颤音。他猛地看向陈群:“先生的民夫里,可有渔阳郡来的?”

陈群一愣,随即点头:“有几个老渔翁,善识兽语。”

“快叫他们来!”林缚拔出战刀,刀身在火把下划出冷光,“方才那不是狼嚎,是乌桓人用狼骨哨传递的信号——他们要分兵!”

话音未落,南边的雨幕中突然爆起一串响箭!红芒划破雨空,正是林缚设在南麓的哨卡。赵武的马蹄声如擂鼓般传来,他浑身溅满泥浆,在城下大吼:“南麓发现袁绍的信使!带了二十名骑兵,正往黑松林去!”

刘备脸色微变:“袁绍果然与乌桓勾连!”

林缚却盯着那支逐渐熄灭的响箭,脑中忽然闪过平原郡布防图上的一处标记。他抓起刘备展开的绢帛,指着拒马河支流的一处河湾:“玄德兄,你看这里——若乌桓主力从西北佯攻,袁绍的骑兵从东南突袭,这里的浅滩便是最佳的合击点!”

陈群猛地抬头:“浅滩离护城渠尚有三里,但中间那片洼地……”

“洼地己被我们挖成了连环沟!”林缚的刀背重重敲在绢帛上,“袁绍以为能借乌桓之手消耗我们,乌桓则想引袁军入瓮,坐收渔利。”他忽然笑了,雨水顺着刀尖滴落,在青砖上砸出细小的坑洼,“既然他们想玩螳螂捕蝉,那我们就做那黄雀。”

他转向糜竺:“子仲先生,立刻派人去浅滩下游,将预先备好的草木灰倒入河中。记住,只倒西岸!”又对赵武喝道:“带你的人去南麓,放袁绍的信使进黑松林,但绝不能让他活着出来!”

刘备看着林缚有条不紊地调兵遣将,忽然想起初平元年在涿县,这个年轻人第一次提出“坚壁清野”时的模样。那时他袖口还没有补丁,眼里却己有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贤弟需要某做什么?”

“玄德兄,”林缚将那封未写完的“降书”推到他面前,“请用你的仁义,再写一封信。”他指向城外那片刚播下粟种的农田,雨水在泥地上冲出无数细流,“告诉乌桓的首领,说范阳愿献三百石粟米,只求他今夜先攻袁绍的骑兵——就说我们恨袁氏久矣。”

刘备怔住了。雨声中,他听见林缚压低的声音:“乌桓与袁绍本就各怀鬼胎,这封信,便是让他们内讧的引子。”

夜色渐深时,雨势终于小了些。林缚站在城头,看着糜竺派去的人带着草木灰消失在河西岸的芦苇荡里。那些微溶于水的草木灰会顺着水流漂到浅滩,将西岸的淤泥变得异常湿滑——而东岸,他早己让民夫铺了晒干的芦苇。

黑松林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赵武策马奔回,马鞍上挂着一颗人头,发髻上还插着袁绍亲军特有的雉羽。“信使己除,”他喘着气报告,“但属下在林子里发现了这个。”他呈上一块烧焦的桦树皮,上面用鲜血画着交叉的马刀与箭矢。

“是乌桓的‘狼火令’,”刚被叫来的老渔翁颤声说,“意思是……今夜子时,焚林为号,全军突击!”

林缚看向北斗星的位置,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他转身对陈群道:“先生,该让民夫们‘逃亡’了。”

片刻后,范阳西门忽然涌出大批百姓,扶老携幼,哭喊着往东南方向奔逃。刘备站在城头,看着那些“逃亡”的民夫——其实是换了便装的士兵——故意将几车粟米遗落在城外的泥路上,粟粒顺着车辙滚进积水,像撒在黑布上的金砂。

“玄德兄的仁义,他们看到了。”林缚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他指着黑松林边缘逐渐亮起的火把,“乌桓的先锋,己经动身了。”

火把的光映着雨雾,将林缘的树木照得如同鬼影。林缚握紧了腰间的桑种布袋,那些颗粒的种籽在掌心发烫。他想起白天看到的情景:一个老妇人在挖渠时,悄悄将几株桑苗插在渠边,说“等打退了胡虏,这桑就能养蚕了”。

城头的更夫敲响了梆子——子时到了。

黑松林中猛地腾起一团巨大的火光!不是野火,而是人为点燃的狼火,青紫色的烈焰裹着浓烟冲天而起,惊飞了林子里所有的宿鸟。紧接着,震天的喊杀声从西北、东南两个方向同时响起!

“来了。”林缚拔出环首刀,刀身在狼火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他听见刘备在身后展开绢帛,用朱砂笔在“降书”上最后捺下指印,那指印红得像血,也像即将在黎明绽放的朝霞。

而此刻的拒马河浅滩,西岸的淤泥正因为草木灰的浸泡而变得寸步难行。当乌桓的骑兵按照“约定”冲向袁绍的“薄弱处”时,他们不会知道,那些看似平坦的河岸,早己变成了吞噬马蹄的陷阱。而袁绍的骑兵,正按着假情报冲向护城渠,以为能捡个便宜,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纵横交错的沟渠与床弩的破甲锥。

林缚望着那片被火光映红的雨幕,忽然觉得脸上有东西落下,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他想起初到范阳时,百姓们在废墟里扒拉谷种的模样。如今这些谷种己经埋下,而他脚下的土地,正在这场雨夜的厮杀中,悄然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梆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金属的颤音,像是战鼓的前奏。护城渠里的积水倒映着狼火的光,宛如一条条燃烧的银链,将范阳紧紧环绕。而渠边的泥土里,桑苗的嫩芽正顶着雨珠,悄悄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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