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万寿节,到了。
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虚假的喜庆与祥和的氛围之中。
太和殿内,金碧辉煌,歌舞升平。
皇子百官,正襟危坐,绞尽了脑汁,将自己早己准备好的、最珍奇、最贵重的寿礼,一一呈上,只为,能博得那龙椅之上,早己被酒色和权力,掏空了身子的老皇帝,一丝……转瞬即逝的欢心。
三皇子夜君泽,依旧是那个,最出风头的“贤王”。
他献上的,是一副,由国中三百名得道高僧,耗时整整三个月,用金粉,共同抄写而成的、长达万字的《金刚经》。
那经文,字迹工整,宝相庄严,在烛火之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的金色光芒。
他那份,对父皇的“仁孝”,和对神佛的“虔诚”,尽显无疑。
“好!好!好!”
老皇帝龙颜大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场,便赏赐了夜君澤无数金银珠宝,引得百官,纷纷交口称赞,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夜君泽,在一片赞誉声中,缓缓落座,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与世无争的温和笑容。
只是,他那眼角的余光,却状似无意地,瞟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安静得,像个隐形人一般的……废太子,夜君临。
那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不屑与嘲弄。
终于,轮到了,夜君临献礼。
在所有人,或同情、或轻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
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像其他皇子那般,呈上任何,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或是,搜罗来的奇珍异宝。
而是,由他身旁的太子妃苏晚晴,亲自,端着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紫檀木盒,缓缓地,走上了大殿。
夜君临,对着龙椅上的老皇帝,深深一拜。
然后,用他那,依旧带着几分“病弱”的、虚弱的声音,朗声说道:
“父皇,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献上任何凡俗之物,污了父皇的圣眼。”
“唯有此物……”
他指了指,苏晚晴手中,那个,不起眼的木盒。
“……关乎我大夏江山的社稷,更关乎……父皇您,与整个皇室的清誉!”
“儿臣,思虑再三,不敢隐瞒。今日,特借父皇万寿之机,将此物,献上!”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龙椅上,那脸色,己经微微有些变化的皇帝,一字一句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声说道:
“儿臣,愿为父皇万寿……”
“……清!君!侧!”
“轰——!”
“清君侧”三个字一出,如同三道,最响亮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这歌舞升平的太和殿之上!
满朝皆惊!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就连,一首稳坐钓鱼台的夜君泽,他那温和的假面,都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打开!”
老皇帝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盒,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
苏晚晴,屈膝一礼,然后,缓缓地,打开了那个,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紫檀木盒。
木盒打开。
里面,躺着的,并非只有一封信。
而是,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份,由吏部尚书王允,亲手写下的、沾着他指尖鲜血的……血书状纸!
状告的,正是,当朝三皇子夜君泽,构陷朝臣,意图结党,觊觎储位,其心可诛!
而另一样……
则是那封,由苏玉儿,模仿得,天衣无缝的……
三皇子“亲笔信”!
夜君临,接过那封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高声,朗读!
信中,“夜君泽”,用一种,极其亲昵的口吻,“亲口”,承认了,是他,指使兵部侍郎之女苏玉儿,模仿淑妃的笔迹,伪造书信!
是他,构陷忠良,意图,扳倒吏部尚书!
更是他,许诺苏家,事成之后,便会,扶持他们,取代王允,成为,新的吏部尚书!
构陷忠良!
结党营私!
欺君罔上!
桩桩件件,都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死罪!
一瞬间!
夜君泽那张,经营了多年的“贤王”假面,被这封信,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得……粉碎!
“伪造的!”
夜君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温和的伪装!
他指着夜君临,如同疯了一般,厉声嘶吼:
“这是伪造的!父皇!他血口喷人!他这是,公然的污蔑!”
夜君临,却只是,冷冷一笑。
他对着龙椅上的皇帝,再次,一拜。
“父皇,儿臣……”
“……还有,人证!”
人证?!
夜君泽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
难道是苏玉儿那个贱人?!
她竟然……背叛了自己?!
皇帝看着下方,一个状若疯魔,一个冷静如冰的儿子,又看了看那封,与夜君泽的笔迹,几乎,别无二致的信,和他身旁,那跪在地上,神情激愤的吏部尚书。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终于,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杀机!
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夜君泽。
一字一句地,仿佛,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
“皇儿……”
“你……还有何话说?”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知道。
一场,属于皇子之间的,最血腥的死斗,就在今天,就在这,本该是普天同庆的万寿宴上,被彻底……
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