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金城的阳光依旧带着初秋的清爽。
宋且且和夏小满并肩走出宿舍楼，空气中弥漫着树叶的清香和食堂早餐的香气。
夏小满叽叽喳喳地抱怨着早八的课，宋且且则习惯性地、几乎是本能地，抬眼扫向宿舍楼对面那棵高大的梧桐树荫下——那个阿哲惯常“隐身”的角落。
目光落定。
那里，空空如也。
没有那个穿着灰色连帽衫、低头看手机的身影。没有那道沉默的、带着无形压力的视线。只有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宋且且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随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怎么了且且？”夏小满被她带得一个趔趄，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什么呢？……咦？”她也发现了异常，“阿哲呢？今天没来站岗？”
宋且且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反复地确认着那片空荡的角落。真的……没有人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瞬间冲上头顶，让她几乎要眩晕过去。他真的撤走了！
“他…他真的走了？”宋且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惊喜，是难以置信。
“哇！真的诶！”夏小满也反应过来，兴奋地拍手，“且且！你哥答应你了！他真的把阿哲撤了！太好了！我就说你撒撒娇肯定管用！”
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在宋且且身上，暖融融的。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仿佛都变得格外清新自由，那层无形的、名为“阿哲”的玻璃罩，似乎真的消失了！她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
“嗯！”宋且且用力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他答应了！”这一刻，之前电话里感受到的压抑和不安被巨大的喜悦冲散，她甚至觉得大洋彼岸那个冷硬的男人，似乎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了？
去教学楼的路上，宋且且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不再下意识地西处张望寻找那个灰色的影子，不再担心某个角落投来的注视。
她可以毫无负担地过着大学生活了。
这种久违的、毫无拘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
走进教室，找到座位坐下。夏小满还在旁边兴奋地小声说着什么，宋且且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份巨大的喜悦和感激在心中激荡，让她迫切地想做点什么。
她悄悄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置顶的、属于厉墨霆的加密通讯方式。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组织着语言。
最终，她带着雀跃的心情，飞快地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墨霆哥，阿哲真的不在啦！看到啦！谢谢墨霆哥！[太阳花笑脸]」
「我会乖乖的！保证注意安全！哥哥在美国也要注意休息呀！[可爱]」
发送成功！
看着信息状态变成“己送达”，宋且且心里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又像是被甜蜜的糖果填满。
她甚至能想象出厉墨霆看到这条信息时，或许会微微挑眉，或许嘴角会勾起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他会不会觉得她这样有点傻气，但又有点……可爱？
“且且，傻笑什么呢？”夏小满凑过来，看到她对着手机屏幕笑，揶揄道，“给你哥发消息呢？啧啧，瞧你这开心样儿！”
宋且且赶紧收起手机，脸颊微红，但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天气真好。阳光明媚，空气自由。没有了阿哲的监视，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那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玻璃罩，似乎真的被她那通“撒娇”电话推开了一道缝隙。
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或许厉墨霆会回复一个简单的“嗯”，或者……什么也不回。
但无论如何，她都沉浸在愿望达成的巨大喜悦中，暂时忘却了所有的不安和界限。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只想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空气。
至于未来如何，那道被推开的缝隙是否会再次合拢甚至焊死，都被这明媚的晨光暂时掩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