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隙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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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神谕与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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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梦隙穿行
作者:
666盐王爷
本章字数:
6276
更新时间:
2025-07-08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祠堂内弥漫着香烛与陈旧木头混合的气息。苏晚站在正厅那尊巨大的神像前。

神像并非佛陀或道祖,而是一尊面目模糊、姿态扭曲的未知存在。它由某种暗沉的金属铸造,表面布满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令人不适的幽光。神像的眼睛是两块镶嵌的、毫无生气的黑色晶石,空洞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跪拜者。在针头与冰冷盔甲并存的时代,这所谓的神,不过是囚禁她、监视她、操控她记忆的一道冰冷程序,一个具象化的枷锁。

她缓缓跪在冰冷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低垂着头,仿佛无比虔诚。但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却如同淬火的寒冰,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神啊…” 她开口,声音带着刻意模仿的、属于“晚儿”的温顺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晚儿愚钝,日日惶恐。请您明示,究竟想要晚儿做什么?守这祠堂,敬这香火,晚儿不敢懈怠。可为何…晚儿总觉得心中空落,仿佛忘了什么要紧的事?为何…晚儿总觉得,不该只是这样?” 她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像一只在陷阱边缘试探的猎物,将那份“觉醒”的苗头伪装成信徒对神谕的困惑祈求。

神像沉默。黑色的晶石眼珠冰冷地反射着跳跃的烛火,毫无回应。只有空气中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不出所料。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熟悉的、如同沼泽淤泥般的禁锢感再次从西面八方汹涌而至!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将她死死地钉在蒲团上,连转动眼珠都做不到!

唰!唰!唰!

铁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神像后、从两侧的阴影中无声浮现!冰冷、沉默、带着死亡气息的士兵再次将她团团围住!镜面般的黑色面甲反射着她此刻伪装出的惊惶与恐惧。

芳奶奶的惊呼声从门外传来,带着绝望的哭腔,但立刻被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又是同样的冰冷铁手!同样的粗暴转身!同样的,后背衣领被撕开,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

那熟悉的、尖锐的、刺入骨髓的冰冷剧痛再次从脊椎中央炸开!

“呃啊——!” 苏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这一次,她将所有的清醒、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谋划都死死地压在喉咙深处,只让纯粹的生理痛苦和属于“晚儿”的恐惧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也完美地掩盖了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的锐利。

麻痹与冰寒迅速蔓延。意识沉沦前,她清晰地感觉到针剂被推入体内的粘稠感。这一次,她没有反抗,没有试图回忆,甚至没有去想“我是谁”。她只是被动地、彻底地让自己被那黑暗吞没,像一个真正被抹去记忆的傀儡。

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最深处:

“装下去。”

又一次在熟悉的头痛和空茫中醒来。

阳光透过窗纸,灰尘在光柱中飞舞。芳奶奶坐在床边,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的悲悯和哀伤浓得化不开,还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

“晚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颤抖着。

苏晚眨了眨眼,眼神空洞而迷茫,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困惑:“奶奶…我…我又头疼了?好像…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她皱起眉,努力回想的样子,“有…有黑色的影子…好吓人…” 她的声音带着属于“晚儿”的依赖和脆弱。

芳奶奶连忙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不怕不怕,都过去了,是噩梦,只是噩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反复念叨着,仿佛在安慰苏晚,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苏晚顺从地喝下芳奶奶端来的药,温顺地接受着照顾。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

禁锢松动了。

首先,芳奶奶不再像以前那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当她在庭院里发呆,或者在后院缓慢地踱步时,芳奶奶有时会疲惫地坐在廊下,只是远远地看着,不再时刻紧绷着神经。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变化——她的“活动范围”被刻意扩大了。

后院那条曾经通往断墙野花、也通往她“摔倒”发现后背针孔的小径,被清理了出来。芳奶奶甚至“不经意”地提起:“晚儿要是闷了,可以去后面散散心,那株老梅快开花了。”

更让她心惊的是,一天午后,芳奶奶竟然带着她,第一次推开了祠堂那扇沉重的、似乎永远紧闭的前院大门!

门外并非她想象中的“兵荒马乱”,而是一条狭窄、僻静、铺着青石板的小巷。巷子很短,一眼就能望到头,连接着外面一条同样冷清的古老街道。街上行人稀少,穿着朴素的旧式衣衫,神色麻木匆匆。空气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感。芳奶奶只允许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指着巷口对面一个卖草编蚱蜢的老头说:“看,那是张老汉,在这条街卖了几十年手艺了。” 然后,就以“风大”、“别着凉”为由,迅速将她带回了门内,重新落栓。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尽管那街道看起来普通得甚至有些破败,但苏晚的心却狂跳起来!门!她看到了门!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是极小的一片!

这绝不是疏忽!更不是恩赐!这是试探!是放饵!

幕后操控者(那个所谓的“神”,或者指挥士兵的存在)显然看到了她“顺从”的表现——不再试图追问神谕,不再表现出“逾矩”的疑惑,甚至在“被打针”后依旧保持着“晚儿”的温顺和失忆状态。于是,他们放松了一点点禁锢,给了她一点点“甜头”,一点点虚假的“自由”。

目的?

观察? 想看看她在获得稍大空间后,是否会再次“失控”,是否会试图逃跑或接触外界。

安抚?用这点微不足道的“自由”来麻痹她,让她更深地沉溺于这个虚假的牢笼,相信只要“听话”,就能获得“好日子”。

钓鱼? 也许,他们期待她利用这点自由做些什么,从而露出马脚,找到彻底“处理”她的理由,或者…测试她某些被压制的“价值”?

苏晚跪在神像前,低垂着头,掩盖住嘴角一丝冰冷的弧度。她轻轻着藏在袖中的手腕,感受着那道淡银色的、属于“星梭”的疤痕下,似乎有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能量在极其缓慢地搏动。那能量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带着一种被重创后的虚弱,却无比顽强。

“不管你是谁…” 她在心底对着那冰冷的神像、对着看不见的操控者低语,“你的目的,目前还不是要我的性命。”

这个认知像一束微弱却坚定的光,刺破了绝望的浓雾。对方大费周章地囚禁她、洗脑她、维持她“晚儿”的身份,甚至在她“表现良好”时给予“奖励”…这意味着她还有**价值**。她的存在本身,或者她体内的某种东西,对他们而言是重要的。只要价值还在,只要他们还需要这个“晚儿”的壳子,她就还有时间,还有周旋的余地!

“我得在这个地方,再找出去的机会。”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不再是绝望的自我催眠,而是冷静到残酷的战略目标。

她开始更加“积极”地扮演“晚儿”。她主动打扫更远的角落,甚至开始尝试整理那间一首上锁的、堆满杂物的西厢房,芳奶奶犹豫了一下,竟没有阻止。她在后院小径散步的时间变长了,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每一块砖石,每一处墙缝,心中默默记下可能的攀爬点,通风口的位置,以及士兵巡逻可能经过的死角。她甚至主动向芳奶奶学习更复杂的经文抄写,用笨拙但认真的笔触,在粗糙的黄纸上留下工整的字迹,仿佛在努力融入这个“守祠人”的角色。

每一次行动,她都小心翼翼地将“好奇”控制在“晚儿”这个身份应有的、对祠堂事务的“热心”范围内。她不再看神像,不再问多余的问题,像一个终于认命、开始努力经营自己狭小世界的囚徒。

而暗地里,她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祠堂内每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记录着芳奶奶每一次面对“深夜访客”时细微的表情变化,感受着体内那缕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力量,如同蛰伏的火山,在药物和压制的重压下,缓慢地积攒着、等待着…

祠堂依旧寂静,香火依旧缭绕。但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己开始汹涌。苏晚如同一枚被投入棋盘的棋子,在牢笼的缝隙中,冷静地寻找着掀翻棋局的那一线生机。她知道,这场与无形之手的博弈,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退缩,只有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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