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幕僚院飘着新绽的槐花香,我站在窗前,指腹着阿鹰密信的封皮。
朱砂印的纹路还带着隔夜的墨香,信里八个字像根细针扎进眼底——“柳老爷己受中枢急召,三日后启程赴京”。
“李七。”我转身时案角的茶盏晃出半滴残茶,在信纸上洇开个浅黄的圆。
穿青布短打的密探从门后闪出来,他腰里别着的铜算盘磕在门框上,“当啷”一声。
李七抬头时眉峰微挑,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这小子跟了我半年,早摸透我每道目光里的算计。
“封锁所有通往京城的官道。”我把信拍在他掌心,指腹点了点“飞云令”三个字,“重点盘查带这东西的人。”
李七的拇指蹭过信上的字迹,喉结动了动:“柳家要送什么宝贝进京?”
“他们急着让老东西面圣,怕不是要递什么状子。”我望着窗外被风卷起的槐叶,那叶子打着旋儿撞在廊柱上,“赵景明的刀磨了半月,该是要借柳家的手捅到刺史府软肋上。”
李七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大人放心,这州府的官道,连只带信鸽的麻雀都飞不出去。”他把信往怀里一塞,转身时青布衫角扫过我新栽的荆棘——尖刺勾住布料扯出道细缝,倒像道无声的誓约。
午时的日头晒得人脊背发烫,城东旧巷的煤烟混着烂菜叶味往鼻子里钻。
我蹲在巷口破墙后,看着阿鹰裹着补丁摞补丁的灰棉袄,正扒拉卖炭翁的竹筐。
“大爷,这炭咋卖?”他声音哑得像砂纸,弯腰时从筐底摸出块黑黢黢的铜牌——正是我要找的“飞云令”。
卖炭翁的手猛地抖了下,炭块“噼啪”掉在地上。
阿鹰却像没看见,蹲下身捡炭,指腹在铜牌背面快速划了道细痕。
我认得那是他独创的标记,像只折了翅膀的鹰。
“小乞儿,滚远点!”卖炭翁抄起扁担要打,阿鹰抱着头往旁边一滚,撞翻了巷口的泔水桶。
腐臭的汁水溅在他裤腿上,他却冲墙根缩成一团的小叫花子挤了挤眼。
那孩子不过七八岁,光脚踩在污水里,转身就往巷外跑——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我摸了摸腰间的幕僚令牌,玉牌贴着皮肤的温度比清晨更烫了些。
系统光屏在眼前忽明忽暗,【人脉】属性条微微跳动,像在提醒我什么。
傍晚的义庄飘着股陈年霉味,鬼婆婆的白头发在烛火下泛着青。
她枯瘦的手指捏着柳无痕招供的奏折副本,另一只手举着阿鹰刚送来的飞云令,凑近了看火漆印。
“这纹路...”她的指甲盖蹭过铜牌边缘,“是柳氏三房专用的缠枝莲。”烛火晃了晃,照见她眼底的冷光,“三年前我替柳家老夫人验过遗嘱,三房的火漆印角上有个小缺口——”她指尖点在铜牌侧面,“瞧,这儿。”
我眯起眼。
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提示:【智略】+5,检测到柳家隐藏势力。
“所以柳无痕不过是个幌子?”我捏着那枚铜牌,边缘硌得掌心发疼,“真正的暗桩还在州府里藏着。”
鬼婆婆把铜牌往我手里一塞,指甲在案上叩出脆响:“陈大人,柳家这棵树盘根错节,您要砍就砍根——”她突然压低声音,“昨夜义庄停了具新尸,是城南赌坊的账房。
那人心口的刀伤,和半年前柳家护院的刀痕一模一样。“
我摸着腰间的荆棘,晨露早干了,尖刺扎得手背发红。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把鬼婆婆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横在地上的锁链。
回到幕僚院时,月亮刚爬上东墙。
案头堆着李七新理的船工名单,最上面压着阿鹰的第二封密信——“己标记七枚飞云令,其中三枚指向赵府库房”。
系统光屏在暗夜里泛着幽蓝,我盯着【权柄掠夺任务:掀翻赵柳同盟(进度32%)】的字样,指尖无意识着窗沿。
那里有我今早刻的“猎”字,木屑混着新血,在月光下泛着淡红。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照亮案角那盆荆棘。
尖刺上不知何时凝了层薄露,在光里闪着冷冽的光——像极了赵景明藏在袖中的刀。
我伸手按在系统界面上,光屏突然泛起涟漪。
【狠辣】属性条缓缓爬升,耳边响起机械音:“检测到关键线索,是否开启【夜间推演】?”
夜风卷着槐花香撞进窗来,吹得案上的密信哗哗作响。
我望着信纸上“赵府库房”西个字,指腹重重按在“确认”键上——这夜,该让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老鼠,见见光了。
当我指尖按在系统光屏的“确认”键上时,耳畔的机械音像根细针挑破夜色。
幽蓝的光幕在书案上铺开,“情报网络”西个字浮现在正中央,旁边的进度条闪着细碎的光——这是昨夜推演后系统自动升级的成果,Lv.2的标识在暗夜里格外显眼。
“该收网了。”我对着空气轻声说,喉结滚动时尝到了槐花香里混着的铁锈味——那是窗沿“猎”字未干的血渍。
指尖划过光屏,选中“目标线人”,阿鹰的头像立刻跳出来,他的资料框里还挂着上午在旧巷被泔水溅湿的裤脚照片,系统连他发梢沾的煤渣都拍得清清楚楚。
输入指令时,我盯着键盘上跳动的荧光字符,每个字母都像刻进骨头里的钢钉:“查清铜牌持有者身份,务必跟踪至其落脚处。”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光屏泛起涟漪,“远程调度成功”的提示音刚落,窗外的槐叶突然“唰”地响成一片——像是阿鹰在千里外应和我的指令。
系统属性条开始缓慢爬升,“人脉+3”的提示让我眉峰微挑。
我摸着腰间那枚被体温焐热的幕僚玉牌,想起鬼婆婆说的“砍根”二字——柳家这棵老树的根须,该见见阳光了。
次日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青石板,城南客栈后巷飘着未散尽的灶火味。
阿鹰缩在墙根的破竹筐里,睫毛上沾着夜露,盯着对面木门上的铜环。
那青衫男子是寅时三刻到的,月白中衣外罩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挂的不是玉佩,是块刻着缠枝莲的木牌——和昨夜截获的飞云令纹路如出一辙。
“他进去了。”阿鹰的喉结动了动,右手悄悄按在怀里的短刀上。
系统光屏在他视网膜上闪过一行小字:“跟踪进度67%”,这是我给他的实时提示。
后巷的风突然转了向,飘来股酸馊的剩粥味,青衫男子的脚步声在巷底停住,接着是另一个沙哑的嗓音:“三日后,柳老爷赴京述职,一切按计划进行。”
阿鹰的手指猛地攥紧竹筐边缘,竹篾扎进掌心的疼让他清醒——这“计划”里藏着的,怕是要捅穿刺史府的刀子。
他眯起眼,看见青衫男子背过身时,袖口闪过道银光——是柳家暗卫特有的银线刺绣。
“叮——”系统提示音在阿鹰耳边响起,“关键情报获取”的字样让他嘴角扯出个冷笑。
他猫着腰往巷口挪,破竹筐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惊得墙头上的麻雀“扑棱”飞起来。
青衫男子猛地回头,阿鹰立刻蜷成团,假装是个冻僵的小乞丐——他知道,这时候越像蝼蚁,越不会被当成威胁。
午后的幕僚院飘着新沏的雨前龙井香,李七掀开门帘时带进来股风,把案头的密信吹得哗哗响。
他手里攥着阿鹰凌晨送来的布包,粗布上还沾着后巷的泥点。
“大人。”他把布包放在我面前,指节叩了叩包角的鹰形暗记,“城南客栈后巷,青衫男子是柳家三房的账房,另一个说话的……”他顿了顿,从布包里摸出片碎玉,“这是赵府库房的门牌残角。”
我捏着那片碎玉,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进血管。
系统光屏弹出“权柄掠夺任务:掀翻赵柳同盟(进度45%)”,进度条比昨日粗了一圈。
“封锁城门。”我把碎玉拍在李七掌心,“重点盘查携带飞云令的,尤其是柳家三房和赵府的人——他们急着送柳老爷进京,怕不是要递参劾刺史的折子。”
李七的拇指蹭过碎玉边缘,突然笑了:“大人是要截了那折子?”
“截?”我扯了扯嘴角,指腹划过案头那盆荆棘的尖刺,“要让他们递不成,还得把刀子捅回他们自己怀里。”我扫了眼窗外,王铁山的影子正从廊下闪过,皂靴踏在青石板上“咚咚”响,“去叫王班头来——该请柳家的暗桩们,到刑房喝杯茶了。”
李七转身时,衣摆扫过案角的茶盏,溅出的茶水在密信上洇开个圆——像极了昨夜洇在阿鹰密信上的那个。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时眼里闪着光:“大人,您说那柳无痕……”
“他该醒了。”我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影子在青砖地上拉得老长,像根套在柳赵同盟脖子上的绳。
系统光屏突然闪烁,“狠辣”属性条又爬升了一格,机械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关键人物动向,柳无痕将于明日辰时醒转。”
暮色漫进书房时,我摸着窗沿的“猎”字,血渍己经干透,硬得硌手。
案头的烛火晃了晃,照亮李七刚送来的城门布防图——所有出城要道都标着醒目的红点,像撒在棋盘上的血珠。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我望着天空最后一缕霞光,想起阿鹰信里的最后一句:“后巷的风里,有血的味道。”
该让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人,见见光了。
(次日清晨,州府刑房。柳无痕被押上堂,神情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