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事遇白事
你弑妻杀子,我诱权臣送你全家入土
白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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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红事遇白事
“死人啦!”
“魏家小娘子中毒啦!”
小二慌不择路地撞上包厢的门,一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楼。
一楼宾客见小二跌跌撞撞地跑下来,瞬间炸开了锅。
包厢里。
桌面一片狼藉,衣着清秀贵气的少女趴在桌面上,背部微微一起一伏,脸上的绀紫色逐步消退,的唇随之恢复了红润。
嗬——
少女猛的睁开眼,像是淹在水中几近窒息又被人一把拉起来,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
入眼一片陌生的情景,不是在她的房里,而是在酒楼的包厢。
她记得她娘家被灭门,她独自一人强忍着悲痛,不眠不休,操办完所有白事,最终劳累过度兼伤心欲绝击倒了她。
为了让腹中三月有余的孩子安然无恙,她请了郎中,日日煎药保胎。
谁知三日后郎中不辞而别,夫君端着药来,柔声细语劝她喝下去。
药入口,她就觉不对。
想推开夫君,婆母冲过来夺走那碗药死命往她嘴里灌。
那一碗毒汤,尽数入了她的喉。
毒发的时候,万箭穿心,呕出来的血浸湿了胸前大片衣襟。
夫君想让她死,好成全了他和小情人。
她曾经以为她得到了这世间最难得的真心。
两年前,她走山路遇土匪,是章易简从土匪手里救了她,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书生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于是,她对他有了好感。
章易简对她是一见倾心,日日制造机会只为见她一面,无微不至的关怀,恰到好处的绅士风范,最终她被打动,极其低调的嫁给了他。
都说一个男人在婚后会变,章易简却没有变,反而对她更好了。
但是,心机深沉的男人通常会伪装到你生下孩子为止。
章易简沉不住气,只伪装到她怀胎三月。
“月瑶,汤里有砒霜,你越挣扎越痛苦,倒不如眼睛一闭和孩子一起走了的痛快。”
她死死地抓着章易简的衣袖,恨不得将他拖入地狱,“我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孩子!你竟这般心狠,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章易简微微笑了下,绝情地推开她,“我原不想这般心狠,可你挡了我仕途高升的路,还要毁了我。”
“你死了,云舒才能进我家门,成为我新的夫人,助我青云直上。”
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冷眼看着她断了气。
章易简,魏云舒……
她到死都念着这两个名字。
如今突然在酒楼醒来,脑子里还涌入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心慌,害怕,不明所以。
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脑袋是空白的,人是不知所措的。
直到掌柜的带着人冲进了包厢。
“啊!鬼啊!”
带头的小二凄厉地尖叫一声,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掌柜的脸色难看,哆哆嗦嗦地喊她:“魏家小娘子,你、你……”
他原想问你没事吧?
又看到魏云舒衣裳微皱,头发微软,脸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物。
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
少女拧着眉心,这掌柜的怎么称她为魏家小娘子?
她抬手,十指纤细。
她的手因常年操持家务侍奉婆母,蜡黄粗糙,这不是她的手。
桃粉色的衣裳映入眼帘,自从嫁为人妇,她已许久未穿过颜色这般娇俏的衣裳了。
而且,她死了,前一刻魂魄还被困在章府徘徊呢。
难道……
这时,锣鼓喧天的声音由远及近,期间还夹杂着穿透力极强的唢呐声。
一喜一悲的乐声和在一起,再结合包厢里说不出的诡异气氛,众人背脊一阵发凉。
实在毛骨悚然极了。
有眼力见的伙计连忙小心地绕过魏云舒,跑到窗外查看外面的情况。
“真稀奇,这炤国公的迎亲队伍和章官人的出殡队伍竟然碰到一块儿了……”
小二咕哝着,一回头,就看到魏云舒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
章官人?
章易简?
那是她的出殡队伍!
忽然间,少女“噌”的一下站起来,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众人都被她惊到,竟无一人拦着她。
人来人往的街上,一派大红色的迎亲队伍与通体白惨惨的出殡队伍迎面碰上,双方都停下了队伍。
“主公,咱们的队伍碰上章博士的出殡队伍了,我这就去叫他们让开路。”
雷溟恭恭敬敬地站在炤国公旁边说着。
正要抬脚,一袭素色大袖长衫罩着桃粉色百迭裙的少女从恒和酒楼跑了出来。
径直跑到街道中间,正对着出殡队伍。
“主公,这……”
炤国公含着淡漠疏离的眸子微沉,抬手制止了雷溟。
那女子冲出来的时候,眼角噙着泪光,神情悲痛欲绝。
不是不小心闯出来的,是目的性极强地冲着出殡队伍去的。
大红花轿里的新娘子见久久不起轿,感到奇怪,低声问外面的陪嫁丫鬟:“外边怎么回事?”
丫鬟低声说话:“小娘子,咱们迎面碰上出殡队伍了,小娘子安心在轿里等着吧。”
少女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口漆黑的棺材。
略带陈旧微酸的杉木气味顺着风送入了她的鼻腔。
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嫁给章易简,带过来的嫁妆多达十几箱,摆了满满一院子,够章家这辈子吃喝不愁。
章易简竟然连棺材都舍不得买贵的,要买这便宜的杉木棺材草草葬了她?
负心汉!
杀妻弑子的负心汉!
鼻尖一阵酸痒,眼泪受不住怨恨的沉重滑落下来。
章易简见魏云舒突然出现在出殡队伍前,着实吃了一惊,好不容易缓过来,又看到她落了泪,还以为是自己这两日不能去陪她的缘故。
连忙走过去柔声哄她,“云舒,你怎么来了?这是丧事,多不吉利,快快回去,别沾了晦气,我今晚就去看你……”
云舒?
少女明眸拢了雾,恍惚一瞬。
联想到酒楼那掌柜的喊她魏家小娘子,她怕是魂魄穿到了她夫君心尖尖上的人儿——魏云舒身上去了。
不吉利。
晦气。
魏云舒哭笑一声,直直地望着章易简。
要是他知道站在他面前形似白月光的魏云舒,里面是她司月瑶的魂魄,他还能如此冷漠地说出晦气两个字吗?
“司月瑶死了,再也没有人阻止你用肮脏的手段往上爬,你开心吗?”
那双黑白泾渭分明的眸子不似往日温柔,锐利得渗人。
章易简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的缘故。
“云舒,你是不是被吓到了?也是,你向来娇弱胆小,难免会吓到,我让人送你回去好不好?回去后吩咐下人摘点柚子叶,去去晦气,再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听话,别站在这里,我不想你沾上这些肮脏的东西。”
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里是许久不曾见过的春水般的温柔,一点都不掩饰对她的亲昵。
恶心。
她死了,又在魏云舒身上重生。
这就是章易简杀妻的报应。
“晦气的人是你,章易简!”
魏云舒指着棺材,“杀妻弑子求仕途,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司月瑶就算是死了也死不瞑目!她一定恨不得把你带走,拖进阴曹地府!”
就在这时——
“轰”的一阵震天响。
抬棺的担木居然毫无征兆地断了,棺材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巧不巧,棺材掉到地上的时候还侧了个面,棺材板崩到了一边。
司月瑶的尸身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章易简的方向。
众人惊得头皮发麻,倒吸冷气,一轰然退开了几步。
炤国公带着几分硬朗微薄的唇微勾了下。
“有意思。”
随即,他声音大了一度,“看来,今日不宜成亲,送新娘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