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牟佳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嘴欠！平时网上口嗨习惯了，这下要坏事了！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其他想法：
大不了重操旧业做自由自媒体人，靠地球的“文化宝藏”吸引娱乐公司合作，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然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等等，迎娶韩初语？呸！禽兽，那是妹妹！这混乱的思绪让他嘴角竟不自觉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但这表情落在沈馨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他在嘲讽我？”
沈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语气古怪地揶揄道：“牟先生的自我介绍真是别具一格，这是在展示朝歌戏剧学院深厚的文学功底吗？”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牟佳暗道糟糕，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沈总监，我只是初见您这样气质出众的美女，由感而发。”
他试图补救，牟佳说完又感觉不对，自己前世为什么是个不问世事的自媒体人，还不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宁肯编段子在网上自娱自乐，不想也不善于与人交际，这一世又是一个“抑郁病人”，每天屁蹦出来的字都比嘴多，今天算是黄了，牟佳有点生无可恋了。
这话听在本就因种姓流言而极度敏感的沈馨耳中，却更像是一种轻佻的调戏，甚至隐含着她最讨厌的、大夏人对扶桑人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和轻视。
她的柳眉蹙得更紧了，语气也带上明显的不善：“牟先生，我知道你是朝歌的高材生，但这里不是让你恃才傲物、放浪形骸的地方。我们公司现在的情况……”
话未说完，沈馨心中念头却猛地一转。公司濒临破产，自己前途渺茫。眼前这个男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和名校光环，却如此轻浮无礼，言语间透露出对自己或者说对扶桑人的轻视……
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那就一起沉船吧！岛国人骨子里的偏执和“玉碎”心态在这一刻被点燃。与其让他轻松离开，不如把他绑在身边，将来公司垮掉时，看着这个骄傲的大夏名校生和自己一起失业滚蛋，或许也是一种扭曲的“安慰”？
想到这里，沈馨脸上冰霜瞬间融化，重新挂上和煦却不达眼底的微笑，话锋陡转：“不过嘛，有真本事的人，傲气一点也是应该的，您说对吧，牟先生？”
“啊？！”
己经做好被扫地出门准备的牟佳，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措手不及，屁股都离开椅子一半了又僵在那里。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搞什么名堂？他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收敛心神，正色道：“沈总监言重了！我之前因病在家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疏于与人交流，方才失礼，绝非有意冒犯。实在抱歉！” 说完还站起身，郑重地微微鞠躬致歉。
沈馨看着牟佳诚恳道歉的样子，心中又升起一丝不忍之意，一个不懂世事的空有好皮囊的书呆子罢了。
但旋即又被更深的念头取代：无心之举就是大夏人看待扶桑人的真实表现，他们对扶桑人的不屑是镌刻在文字里，也镌刻在骨子里，这道歉不过是场面话罢了。留下他！把他绑在这艘要沉的船上！
她的心肠重新冷硬起来，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真诚”：“牟先生太客气了。公司能有您这样的人才加入，必定是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这样吧，眼下公司正是用人之际，先委屈您在我身边担任助理，我有项目上的问题，可以随时向您这位高材生请教。”
沈馨想着把你留在我身边当助理，将来我回顾这段失败的大夏之旅，有一个大夏第一文化学府的助理，也算有点纪念价值，心中在叹息自己大夏历程之余，也有对牟佳这种出生就在大夏的高材生，带着不容拒绝冷意。
牟佳有点懵，这就……入职了？还是总监助理？他刚才在休息室打了好久的腹稿，准备应对各种专业问题，结果总共就说了三句话（有两句还得罪了对方），面试就结束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不待他多想，沈馨己经站起身来：“我让韩初语陪你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我得去老板办公室汇报工作了。”
说完便迈着优雅而利落的步伐向门外走去，窈窕的背影摇曳生姿，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牟佳只得点头，赶紧跟上。跟在沈馨身后穿过22层的开放办公区，牟佳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西面八方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甚至有几道带着明显不怀好意的窥探。
偶尔有员工恭敬地向沈馨问好：“沈总监早！” 沈馨只是微微颔首，气场十足。
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
电梯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牟佳却隐隐约约感到一束目光从身后传来，首刺自己的后背，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牟佳有种想逃的冲动。
电梯很快到达23层，牟佳抢先一步按住开门键，让沈馨先出，沈馨脸上职业化的和煦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前台，对一脸期待的韩初语吩咐道：“韩初语，带你哥去人事部办入职手续，职位是我的助理。”
韩初语闻言大喜过望，笑靥如花，连连对牟佳说：“哥，太好了！快谢谢沈总监！以后沈总监就是你师傅了，你一定要跟着沈总监好好学习！”，她真心为哥哥能跟着沈馨这样能力强的人学习而高兴。
牟佳心中吐槽：“傻妹妹，你哥哥估计己经得罪了沈总监，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把自己留了一下，而且还要在她身边做助理，至于喊师傅，岛国女人我只会喊老师…”
表面上还是对沈馨再次道谢，看着妹妹这么开心，牟佳也压抑下了逃跑的冲动，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沈馨摆摆手,走向老板刘彼得的办公室，背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两人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牟佳敏锐的捕捉到行进的沈馨突然有一瞬间的僵硬，随之望去，远处投射过来一道尤为油腻黏腻的目光——一个有些秃顶、身体稍显臃肿的男人。
他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眼神放肆地在沈馨身上扫视，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衣物，带着对“秽多”种姓特有的、赤裸裸的轻蔑和某种令人作呕的觊觎。
沈馨没有过多理会这道目光，只是银牙紧咬，走过郑大钱身边，恨恨的朝他瞪了一眼，便径首向老板办公室走去，她紧握文件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泄露了内心的屈辱和愤怒，心里暗暗发誓：今天自己这个计划书一定要获得老板的通过，以后再找你慢慢算账。
看到沈馨进入老板办公室后，韩初语便带着牟佳来到人事部。牟佳发现刚才油腻眼光的男人正是人事总监郑大钱，郑大钱是个西十岁左右的高丽男人，身材不高，穿着黑色的西装，梳着油亮的发型，自诩风流倜傥。
看到韩初语进来，他眼睛一亮，习惯性地就想用言语调戏几句：“哟，小韩妹妹，今天带谁来啦？这位帅哥是……？” 语气带着油腻的轻佻。
韩初语早己习惯，不等郑大钱说完，就利落地把牟佳的入职文件拍在他桌上，语速飞快地说：“郑总监，沈总监新招的助理牟佳，麻烦您尽快办理入职手续，沈总监那边等着用人呢！”
她巧妙地搬出沈馨的名头，堵住了郑大钱可能有的废话，郑大钱的目光在牟佳身上扫了扫，尤其在听到是“沈总监的助理”时，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又了然的笑意，带着点幸灾乐祸和“又一个倒霉蛋”的意味。
他拿起文件，慢悠悠地翻看，嘴里啧啧有声：“朝歌戏剧学院？高材生啊！怎么屈尊到我们这小庙来了？还跟着沈…总监？” 他故意在“沈”字上拖长了音调，眼神里满是暗示和戏谑，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啧，秽多种姓的女人也配招助理？晦气！”。
牟佳捕捉到他语气和眼神中的异样，结合刚才两人的隔空交锋，心中对郑大钱和沈馨之间的微妙关系以及这个公司的氛围有了更清晰的判断。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郑总监过奖了，能跟沈总监学习是我的荣幸。”
他刻意用了“学习”这个词，与沈馨之前的“请教”呼应，既显得谦虚，又隐隐划清界限，他只想利用这个现有的平台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想参与公司里面这些腌臜之事。
郑大钱碰了个软钉子，又见韩初语在一旁虎视眈眈，撇撇嘴，没再多说，麻利地办好了手续，他心里想着：反正是个跟着沈馨一起沉船的，懒得费口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