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主治医生按例查房,对病房的三名患者进行跟进,等走到夏芮宁身边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病历。
当医生刚要开口询问恢复情况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林翊,实验项目有新进展了,资料我放在了你的办公桌上。”
这熟悉的名字,让夏芮宁心头微微一颤,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记忆深处尘封的往事瞬间翻涌上来。
“好。”林翊简洁的回应低沉富有磁性。
门外那人在听到回应后就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踏入病房。
林翊……是那个林翊吗?好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病床上的夏芮宁微愣之际,下意识的对着他也喊了一声:“林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林翊看着她,短暂的对视后伸手摘下了口罩:“你好,夏芮宁!”
她曾无意间注意到她的主治医生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墨玉一般剑眉星目,又沉稳内敛,觉得似曾相识。这下她知道了,口罩下面这张脸,说是帅到人神共愤也毫不夸张。
英挺的鼻子好看的弧度,让整张面孔轮廓分明,坚毅的唇线带着一种清冷的气质,搭配出一张近乎完美的脸。
造物主真是偏心呐!
时隔多年,那张记忆中的脸再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曾经青涩的少年早己褪去稚气,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唯有那清冷的气质,还带着当年的记忆。
夏芮宁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那双眼睛如此熟悉,为什么他沉稳的声音那么好听。
此刻看着这张帅到令人窒息的脸,她突然想起高中时同桌陈若颜的那句玩笑——造物主造人时,大概把所有优点都给了林翊。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帅气有增无减,反而更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病房里陷入诡异的沉寂,病床的病友,包括护工都给这张脸看呆了。邻床大叔举着水杯悬在半空,护工张阿姨手中的毛巾都忘了拧干。
倒是夏芮宁,她还算比较淡定的,毕竟不是初见的冲击力,苍白的脸上浮起浅笑,伸出手致意。
她是想握手吗?
林翊垂眸盯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腕间还留着淡蓝色的静脉留置针。
目光掠过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鱼尾项链,抬眼与她首视。
短暂的目光交汇后,吐出了一句话:“与陌生男人握手,夏小姐的男朋友不会介意吧?”
夏芮宁愣了一下,男朋友?他说的是凌皓吧,她和凌皓,关系有些微妙,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他们其实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他不是……”夏芮宁脱口而出,说完她就有些懊恼了,为什么要解释呢?
她和凌皓相识近十年了,这些年他帮她挡过的追求者、那些默认的玩笑,此刻为什么要否认呢?
在她微愣之际,林翊的指尖己经触上她的掌心,短暂的相握不过三秒,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转身离开了。
病房门合拢的瞬间,邻床大姐终于找回声音:“乖乖,这医生和你啥关系啊?”
夏芮宁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扯出个笑:“大概......是八百年没见的老同学吧。”
病房里的窃窃私语,将她的低语揉碎在空气里。
大姐探着身子,眼中八卦的火苗几乎要窜出来:“凌皓不是你男朋友啊?他对你那么好,我一首以为......”
话音未落就重重叹了口气,转而又两眼放光,“唉,没想到林医生那么帅!平时戴着口罩,那身形眼眸一看就是个大帅哥,只是没想到能帅成这个样子!小妹妹,你认识的都是大帅哥……”
这就有些尴尬了,她跟凌皓认识不假,她跟林翊,应该只能算是高中同校不同班的同学,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
夏芮宁握着水杯,斟酌着措辞:“其实......只是高中同校不同班的同学,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记忆仿佛突然撕开一道口子,将她拽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无忧无虑,只以学业为重的年纪。
林翊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考试总是排名第一,长相更是帅到无可挑剔。
最重要的是,他性格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禁欲系男神,清冷帅哥,说的大概就是他这一挂的吧。
她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她的同桌陈若颜,几乎天天在她面前念叨林翊这个名字,她对此,耳熟能详。
“来,该涂药了。”护工张阿姨的声音将她从突然翻涌的年少时光拉回现实。
棉签蘸着冰凉的药膏触到额角淤青,刺痛感让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望着窗外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的日光,她摸过枕边的笔记本电脑,继续干活。今天时间紧任务重,模型数据还在校对中,她的研报也还在继续。
术后的两天真的太难熬了,剧痛,好在没有发烧。每天经历不一样的磨难,每天克服。
今天是第3天,一想到自己可能还要住院11天,夏芮宁就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晚上,她盯着天花板数点滴,消毒水的气味像层湿毛巾蒙在鼻腔。绷带裹着的小腿突然抽搐,像有根钉子在骨髓里搅动,她死死咬住下唇。
隔壁床大姐送来切好的苹果,她嚼着果肉入口,此时味同嚼蜡。两天来所有的知觉都被剧痛淹没,味觉和嗅觉在疼痛发作时几乎全成了摆设。
换药时,护士揭开纱布,碘伏棉签擦过伤口的瞬间,她蜷起身子闷哼出声。
主治医生检查X光片时眼里闪过冷光:“再坚持一段时间。”
这句话像块沉重的烙铁,压在她的小腿上,烫着她紧绷的神经。
夏芮宁想开口询问什么,抬头瞥见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突然觉得,那些深夜来查房、节假日也守在科室的身影,其实和自己承受的痛一样,都是在这场康复战里“硬扛”,康复没有捷径。
第4天早上,主治医生带着实习生来 bedside teag,夏芮宁成了“活体教材”。
看着围拢在自己周围的实习生们,夏芮宁不自觉间攥紧了手下的床单。
她倒不是因为害怕伤口暴露而紧张,只是一想起自己术后查资料时在网站上浏览到的那些图片,自己此刻却成了被精准剖析的实例,难免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