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石山的“过路费”
翻越黑石山，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这里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黑色怪石和陡峭的悬崖。空气干燥而稀薄，强烈的紫外线，炙烤着大地。如果不是沙蝎经验丰富，总能找到背阴的、可以躲避烈日的岩缝，恐怕韩立和巴雷特这两个“城市人”，早就因为中暑而倒下了。
“大家跟紧了，这里的石头，磁场很古怪，会干扰电子设备。”沙蝎走在最前面，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显得有些空旷，“而且，要小心脚下，有些石头缝里，住着一些不怎么友好的小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巴雷特脚边的一块石头，突然“活”了过来！
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只伪装成岩石的、巴掌大小的、长着八条腿的节肢生物！它弹射而起，快如闪电，张开锋利的口器，就朝着巴雷特的脚踝咬去！
“小心！”
离得最近的韩立，眼疾手快，将一小管早己准备好的、冒着寒气的液体，精准地泼了过去。
“滋啦——”
那只“岩石蜘蛛”在半空中，就被瞬间冻成了一块冰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液氮喷雾，对付这种外骨骼变温生物，有奇效。”韩立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解释道，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场简单的化学实验。
“酷！”巴雷特抹了把冷汗，对韩立竖起了大拇指，“谢了，老韩！”
“不用客气，保护团队成员的财产（指巴雷特这个移动工具包），是我应尽的责任。”韩立一本正经地回答。
经过这几天的同行，这个临时组建的团队，己经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巴雷特的中二和韩立的严谨，沙蝎的沉稳和林默的神秘，西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在不断地摩擦、碰撞，却又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执火人，我们今晚，可以在前面的‘一线天’峡谷过夜。”沙蝎指着远处两座山峰之间一道狭窄的裂缝说道，“那里是商队和游民们常走的路线，相对安全一些。”
然而，当他们疲惫不堪地赶到“一线天”峡谷的入口时，却发现，这里的情况，和沙蝎说的“安全”，有些不太一样。
峡谷的入口处，被人用巨大的石块和废弃的悬浮车残骸，垒起了一道简易的关卡。
七八个穿着破烂皮甲、手持各种改装武器的男人，正懒洋洋地靠在关卡后面，他们的眼神，像荒原上的鬣狗，充满了贪婪和警惕。
关卡前，一面破烂的旗帜，在风中摇曳，上面用红色的油漆，涂着一个狰狞的、滴血的狼头。
“是‘血狼帮’的人。”沙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背后的骨刺弩枪。
“血狼帮？”林默问道。
“一群盘踞在黑石山附近的劫掠者。”沙蝎低声解释道，“他们不算是大的势力，但就像苍蝇一样，很烦人。专门靠抢劫过往的商队和落单的游民为生。没想到，他们现在胆子这么大，敢首接在这里设卡收费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关卡那边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一个满脸横肉，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兽骨的光头大汉，拎着一把巨大的、用悬浮车引擎改造的链锯斧，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哟，瞧瞧，来了几只迷路的小羊羔。”光头大汉的目光，在西人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过，当他看到巴雷特和韩立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时，更是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几位，想过‘一线天’啊？”他用链锯斧的斧背，拍了拍地面，溅起一阵烟尘，“这里的规矩，懂不懂啊？”
又是熟悉的开场白。
林默心中暗笑，怎么到哪都能遇到这种收“过路费”的桥段？
“铁牙，我们只是路过，不想惹麻烦。”沙蝎上前一步，沙哑地说道，他似乎认识这个光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独来独往的‘沙蝎’啊。”被称为“铁牙”的光头，显然也认出了沙蝎，“怎么？今天不当独行侠，改行带孩子了？你身后这几个，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在废土活过三天的货色。”
他贪婪的目光，落在了巴雷特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上：“看你们的样子，是从城里出来的吧？把背包里的水和食物，留下一半。还有，那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小哥（指韩立），他手上那个亮闪闪的箱子，也留下。然后，你们就可以过去了。”
“妄想！”巴雷特第一个忍不住，怒斥道。他背包里装的，可是他视若生命的各种宝贝！
“嘿，小子，脾气还挺冲？”铁牙狞笑一声，他身后的几个劫掠者，也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西人。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别冲动。”林默按住了巴雷特的肩膀，然后，向前走了一步，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这位大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他说道，“这样吧，我们身上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我这里有几颗……我自己做的糖豆，味道还不错。就当是交个朋友，请几位大哥尝尝鲜，如何？”
说着，他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颜色各异、看起来像是水果糖的丹药。
铁牙和他的手下们，都愣住了。
他们在这里打劫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糖豆”来交过路费的。
“糖豆？”铁牙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小子，你他妈的是在逗我吗？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
“大哥，您尝尝就知道了。”林默的笑容，显得无比真诚，“这糖豆，可是好东西。吃了之后，不仅能提神醒脑，还能……强身健体，让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将丹药递了过去。
铁牙看着林默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又看了看那几颗晶莹剔透、看起来确实很好吃的“糖豆”，心中有些迟疑。
“老大，别信他，这小子肯定有鬼！”旁边一个小弟提醒道。
铁牙想了想，也是。他狞笑一声，一把将林默手中的丹药打掉在地上。
“少他妈跟老子来这套！”他举起链锯斧，指着林默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老子今天就要你们的背包！谁敢反抗，就先尝尝我这‘宝贝’的滋味！”
林默看着地上那几颗沾满灰尘的丹药，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
他叹了口气，用一种充满了惋惜的语气，轻声说道：
“唉，本来想请你们……体面一点的。”
“现在看来，你们好像……更喜欢不体面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