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寂降临·概念房东觉醒
傍晚六点，本该是万家灯火、饭菜飘香的时刻，但陈默这间位于“幸福花园”老破小顶楼的出租屋里，却弥漫着一股冰冷的绝望和……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吸饱了沉甸甸的暮色。
远处，几栋更高楼宇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其中一栋的半边外墙像是被什么巨力硬生生撕扯下来，出狰狞扭曲的钢筋骨架，黑洞洞的窗口对着天空，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灾难性的“灵气潮汐”冲击。
更远的天际线尽头，偶尔会毫无征兆地炸开一团惨白或幽绿的光晕，短暂地照亮翻滚的、形态怪异的阴云，随即又被更深的灰暗吞噬。
每一次闪光，都伴随着隐隐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闷震荡，让陈默搁在泡面碗边的廉价塑料叉子也跟着轻轻一跳。
这就是所谓的“灵气复苏时代”。
一个在短短三个月内，把陈默熟悉了二十几年的世界，连同他那份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砸得稀巴烂的时代。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科技层出不穷，甚至激光炮，寒冰射线等等一些离谱的科技都存在，或许还有更多；还有各种能力觉醒者的诞生，怪物邪物的出现等等。
这还只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接触不到的东西可能更夸张。
电视早就成了摆设，只有角落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还在嘶啦嘶啦地苟延残喘，断断续续地播放着官方避难广播里毫无温度的女声：
“……重复…广大市民…非必要…不外出…夜间…绝对禁止…离开…安全…区…警惕…异常…能量…波动…及…受…灵气…污染…异变…生物…发现…立即…向…社区…觉醒者…管理…处…报告……”
“报告个屁。”
陈默嘟囔了一句，声音沙哑干涩。
他烦躁地抓了抓几天没洗、油腻打绺的头发，视线从窗外那片令人窒息的末世景象挪开，落在面前那个散发着浓郁防腐剂香气的泡面桶上。
汤底浑浊，面条糊成一团，几片脱水牛肉干瘪地漂浮着。
胃里一阵空虚的绞痛，但更多的是翻江倒海的腻味。
这玩意儿他己经连续吃了快一个星期，嘴里除了味精和咸，再尝不出别的味道。
生存物资？
早就被恐慌的人们在“潮汐”初临的头几天“抢购”一空。
钱？
在秩序崩塌、怪物横行的当下，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官方也还存在，不过有没有几乎没有区别。
权贵都还没保障好，怎么能轮到他们这些垃圾呢？
他这种没觉醒任何异能、也没强壮体格去废墟里刨食的普通人，能活着窝在这间租来的、西面透风的鸽子笼里啃泡面，似乎己经是老天爷格外开恩了。
从动荡初期能活着下来的哪个不是搏命赢了的狠人？
“开恩？”
陈默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视线空洞地扫过斑驳掉灰的天花板。
“开恩就是让我每天听这些鬼动静等死？”
他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绝望，楼下准时响起了熟悉的“冲锋号”。
咚！咚嚓！咚！咚嚓！
广场舞神曲那极具穿透力的鼓点和电子合成音浪，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蛮横地穿透了老旧楼板可怜的隔音层，狠狠扎进陈默的耳膜和太阳穴。
音量之大，震得窗框都在嗡嗡作响。
紧接着，头顶天花板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穿透下来：
“张伟！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当初瞎了眼才跟了你！窝囊废！连块压缩饼干都弄不回来！你怎么不去死啊！”
男人的咆哮立刻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夹杂着摔打东西的碎裂声：“你吼什么吼！外面什么鬼样子你不知道？有本事你自己出去找啊！怪物一口把你吃了干净！”
争吵声、摔打声、楼下震耳欲聋的“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这些广场舞大妈的执着常人难以想象。
危机感？紧迫感？恐惧感？
不，完全没有。
好像就只是复苏的第一个星期消停了会儿。
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好儿子或者好丈夫己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当知道了有觉醒者，灵能科技这些东西后，那种安全感又回来了。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这些其实都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东西。
真的会用这些东西来庇护他们吗？
完全不理解儿女丈夫出门觅食的艰难。
这个官方不过只是披着大义的统治者罢了。
三重噪音如同三股汹涌的污水，在陈默狭窄的房间里激烈碰撞、发酵、膨胀，最终汇合成一股令人几欲疯狂的声浪洪流，无情地冲刷着他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
头痛欲裂！
陈默猛地捂住耳朵，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米。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缠绕而上，死死勒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这就是他的生活？
在随时可能被怪物撕碎或者被失控能量吞噬的恐惧边缘，还要忍受这些能把人逼疯的噪音？
连安安静静啃个泡面等死的权利都没有？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情绪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双眼发红。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又转向楼下声音传来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积压了许久的怨毒和无力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吵！吵！吵！都他妈给我闭嘴！”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咆哮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甚至带上了破音。
“楼下跳广场舞的！楼上打架的！都给我把嘴闭上！耳朵聋了吗？再吵！再吵老子把你们全‘盘’下来！让你们统统给我交租！吵一次交一次！吵到你们破产！吵到你们阳痿！吵到你们……”
他吼得声嘶力竭，唾沫星子横飞，纯粹是情绪失控下的发泄，是溺水者徒劳的挣扎。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吼出了什么奇怪的词。
“盘”下来？交租？
这都什么跟什么？
然而，就在他吼出“盘”这个字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浩瀚的洪流，毫无征兆地、粗暴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嗡——！
陈默眼前猛地一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天灵盖。
剧烈的眩晕感让他身体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栽倒。
紧接着，无数冰冷的、闪烁着奇异银灰色光芒的复杂符号和几何图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他意识深处疯狂涌现、旋转、组合！
它们冰冷、精确、不带任何感情，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
这股信息洪流太过庞大、太过冰冷、太过非人！
陈默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碎纸机，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
就在他以为自己脑袋要爆炸的时候，那混乱的洪流骤然一凝！
所有的符号和图形瞬间停止了无序的旋转，以一种绝对秩序的方式排列、重组，最终化作一行行清晰无比、散发着恒定银色光芒的立体文字，冰冷地烙印在他的意识核心深处：
【概念房东系统，激活成功。】
【宿主：陈默（绑定唯一）。】
【核心功能：概念盘踞、规则定义、租金征收。】
【新手引导开启……】
没等陈默从这剧变和信息轰炸中缓过神，一个毫无情绪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冰冷提示音，首接在他颅内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指向目标区域：幸福花园小区7号楼。】
【检测到该区域存在强烈‘声音污染’概念场（强度：低）。】
【符合‘盘踞’基础条件。】
【是否立即盘踞该栋楼宇范围内的‘声音污染’概念？】
陈默彻底懵了。
剧痛还未完全消散，脑子里还残留着那些冰冷符号的幻影，这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更是如同天方夜谭。
盘踞……声音污染？什么玩意儿？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楼下那震得玻璃都在抖的广场舞神曲还在持续轰炸，楼上那对怨侣的争吵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伴随着又一声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
强烈的噪音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也像是一盆冰水，浇醒了他混乱的思绪。
管它是什么！管它是不是幻觉！只要能……能让这些该死的噪音停下来！
“盘！给我盘！现在就盘！”
陈默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意识里对着那个冰冷的声音嘶吼，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把这栋破楼里的‘声音污染’，全他妈给我盘下来！”
【指令确认。】
【盘踞目标：幸福花园小区7号楼全域，‘声音污染’概念场。】
【盘踞方式：宿主意志宣告（强度：微弱），系统规则覆盖（强度：绝对）。】
【盘踞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