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云一边整理着蓝银的衣服,一边低声说:“咱们这位圣上猜疑之心很重,事情现在已经种下种子,至于什么时候会发芽,还得看你怎么施肥除虫。”
蓝银闭着眼睛恢复精神,答道:“没有干旱就无法浇灌,没有虫害也不能驱虫。”
“但如果太子嫔的威胁真的这么大,我想……即使没有干旱也能制造灌溉的机会;即使没有虫害,也能故意引入一些。”
徐妙云将整理好的衣服整齐地摆放好。
“栽赃陷害?”
蓝银睁开了眼睛。
徐妙云坐在蓝银身边,轻声说道:“制造旱涝与虫害,不仅能损害‘土地’,也能对自已造成伤害。
在此之前,你必须慎重考虑这块‘土地’值不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以及若真的动手,是否能够承担因此溅了一身泥的风险。”
“吕家目前还不至于有那个能力,令我浑身泥污。”
蓝银眯起眼睛说。
一次两次溅点泥水倒没什么关系,但如果身上沾满了泥土,则有可能使人呼吸困难。
不对。
对于朱和尚来说,只要有泥土,
不论何时决定让人窒息,那都是由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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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东宫,院子中。
蓝银像往常一样躺在摇椅上闭目休息,享受阳光的照耀。
宫门口。
朱和尚意外地出现在这里,吕本紧随其后。
宫门前负责守卫的士兵单膝跪地敬礼。
接着,东宫的宦官与女侍纷纷拜倒在地。
一名女侍正准备向蓝银禀告,但朱和尚已经做了个静默的手势。
朱和尚缓步至摇椅旁,拾起一根杂草,轻挑蓝银的鼻翼。
“别淘气了,外甥,舅舅有正经事要考虑呢。”
蓝银还以为是朱雄英。
“......”
一众匍匐于地的侍从神情各异,皆为蓝银担忧不已。
“你的进步还真是迅速。”
意识到蓝银的误会,朱和尚也不恼,毕竟皇帝多少还得有点度量。
不过,就在蓝银听清那熟悉的声音时,内心直呼‘糟糕’,瞬间起身。
“陛下……”
蓝银正想行礼时,却被朱和尚挥手阻止。
“算了,不必多礼。”
他随手丢掉手中的杂草,说道:“派你来东宫辅佐彪儿,可不是让你整天无所事事,睡懒觉的。”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蓝银的头,连拍了好几下,力道温和,未有丝毫责怪之意。
“父亲。”
这声响引起了朱彪、常夫人、吕夫人以及徐妙云的注意,他们刚出房门便目睹了这一幕——朱和尚正在‘温柔地’教诲蓝银。
面对这种状况,蓝银不敢躲避,只能默默忍受,心底却不免暗自嘀咕:这位朱姓老人家今天是怎么了?竟突然造访东宫。
“彪儿,跟我进去谈谈。”
朱和尚说罢,径自朝会议殿走去。
徐妙云正准备上前询问蓝银详情,朱和尚忽停步回头,对蓝银吩咐道:“你也一起来吧。”
“遵命。”
蓝银回应一声,随即跟随。
徐妙云眉头紧锁。
常夫人宽慰她:“不用太过担心,有殿下在此,定无大碍。”
东宫内会议殿。
朱和尚与朱彪落座于木椅,吕公站在前者背后,蓝银则立于朱彪之后。
“你们不必站着,坐下来谈。”
朱和尚的话刚落下,两人便依次行礼并就座。
“父亲,您何故亲临?”
朱彪询问。
“许久未见雄英,今天得闲便来看看。”
朱和尚特别看向吕公,吕公神色自若,不见波动。
蓝银微眯着眼。
原来如此,朱和尚带吕本前来实有警示之意。
“既然如此,孩儿这就去召见雄英?”
朱彪提议。
朱和尚摆手阻止:“稍后再召唤,先说点正事。”
说完,朱和尚和朱彪皆露出沉思状,唯有吕公立于原处不动如山。
“缺银两。”
朱和尚感叹道:“开春在即,天德与蓝玉将踏上征途,打仗耗钱费粮。
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国库,转眼又要空空如也。
彪儿,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难题吗?”
说到这里,他又望向蓝银与吕公,补充道:“若二位有何见解,不妨一并提出。
此乃家庭内部讨论,并非朝堂之议,可以畅所欲言。”
“父亲,冰霜非一日凝成,国库充实也需要时间累积。”
朱彪答道。
朱和尚摇了摇头。
显然,他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
“我需要的是,快速让国库再次的方法。”
朱和尚直言不讳地表达了期待,随后再次注视蓝银与吕公:“再多想想,是否还有其他更直接有效的解决策略?”
吕本启唇言道:“陛下,千里之程,首在于行,道行需步稳,方能致远。”
话音刚落,朱和尚却佯装未听。
“陛下,臣有一谋略在胸。”
蓝银似乎洞悉了朱和尚心中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