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惨死
除夕之夜,靖远侯府一片喜庆。
唯有破烂的北慕山庄,被大雪层层覆盖。
摇摇欲坠的破屋内,冷风从窗户猎猎刮进来,让屋内的慕慈打了一个寒颤。
她形如枯骨,躺在冰冷昏暗的角落里,只稍稍动一下,脖子上的玄铁链就发出咣当的响声。
单薄脏乱的衣衫下,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黑色刀痕。
漆黑寂静的夜色中,破屋外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慕慈蜷缩在角落里,昏沉的意识有了几分清醒。
她身子无意识的动了动,才察觉自已四肢早已尽数被砍。
她这才恍惚记起,自已像狗一样囚禁在这破旧的荒院整整五年,成为一个奇女子的药引。
破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手持短刃,面色冷峻的男人从外头进来。
那是她的夫君谢湛。
谢湛满脸厌恶的走到她身旁,扯着她的头发,粗暴的将她从角落里拖拽出来。
慕慈艰难抬眸,看着面若冰霜的男人时,只苦笑一声。
“夫妻十年,不过如此”
男人面无表情,伸腿往她瘦骨嶙峋的身躯碾压上去,将她骨头碾得咯吱作响。
“贱人,用你的血肉为我婉儿入药,是你的福气。若非你还有这点用处,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
他蹲下身,将手中匕首狠狠往她已经血肉模糊的胸膛扎去。
一股温热的鲜血溢出,滴进瓷瓶中。
慕慈紧紧咬着发白的唇,犹若一只被宰的羔羊,仿佛早已经麻痹。
鲜血溢满整个瓷瓶后,男人冷漠起身,伸腿狠狠朝她身上踹去,将她踹回角落里。
他面露厌恶之色:“若非你这毒妇算计,婉儿腹中孩子又怎会无缘无故没了?”
“你明明知道我爱极了婉儿,却依旧将她推入水中,致使她无法生育。”
慕慈用尽最后一口气抬头,溢出一丝苦笑:“我从未伤害过她,是她陷害我。”
“你与她早就暗通款曲,还将你们的儿子偷偷过继在我的名下,你们一直在骗我。”
“当初是你求陛下下旨求娶我,如今你们二人竟这般磋磨我。”
谢湛厌恶扫视她一眼,“娶你不过是缓兵之计,你居然当真。”
“若非是你,我与婉儿又怎会偷偷摸摸那么多年?”
他看着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慕慈,冷嗤一声:“忘了与你说,当年在万佛寺后山,与你有肌肤之亲的男人不是我。”
“可惜了,你一直错把那男人当成是我,心甘情愿嫁到谢家来。”
“至于这男人是谁,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谢湛冷漠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破屋。
慕慈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看着大雪从屋顶飘落,恍若黄粱一梦,原来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本是京城第一贵女,嫁到靖远侯府前,是无数世家公子仰慕的对象,父亲母亲手中掌上明珠。
父兄战死后,她与母亲相依为命。
谢湛与楚王谋事后夺得军功,以自已的军功去求陛下下旨,将她娶回谢家。
可是嫁入谢家后,她却坠落深渊之中。
新婚之夜,一场大火让她双目失明,她的嫁妆也尽数被谢家占尽,母亲伤心过度抑郁而终。
而她的夫君谢湛,请旨赐婚前就与那冠绝京城的奇女子有染。
那女子会制冰、会火药,最看不惯她这种世家贵女,也曾许诺和谢湛一生一世。
他们欺她眼盲,在自已眼皮子底下爱的如胶似漆,嫌她是他们二人恩爱的磨刀石。
后来,她五年无所出,她的婆母周氏就开始折辱她,让她在谢府被众人百般磋磨五年。
她眼睛渐好后,谢湛又将她囚禁在破旧的北慕山庄五年,还将她过继过来的另一个儿子设计万箭穿心。
这五年来,谢湛不让她死,那位奇女子也不让她死。
他们斩断她的四肢,像狗一样拴在破屋内。
她们每日在她身上剜肉取血,沦为那奇女子的药引。
谢湛恨她,说她阻碍了与那女子相爱。
那女子厌她,说她占着侯府主母之位整整五年,说她是她和谢湛之间的第三者。
她们囚着她,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她苟延残喘的躺在这荒院里,每日看着不同的丫鬟拿着匕首进来,将她这具残缺不堪的身体翻来覆去的割血取药。
今日除夕之夜,她以为自已可以解脱,可终究还是如从前一样。
她躺在冰冷刺骨的木板上,空洞绝望眼睛看着从破屋外飘进来的雪花,恍惚之中,似看到有人向她招手,那是她的母亲、哥哥,还有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色下,破屋外又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慕慈绝望的闭上双眼,恍惚之中有人又将她从角落里拖拽出去。
“夫人说了,今日来送你上路。”
她像是看到一点希望,睁开眼,就见几个嬷嬷端着滚烫的热油过来。
她们扯着她头发,她挣脱不了,逃跑不了。
她们粗暴的撬开她的唇齿,将那碗热油灌进她喉咙。
她像一条死鱼一样,在地上拼命挣扎。
直到最后没一点动静,她方才解脱了这荒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