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榆高中的校门口,那棵古老的银杏像是一位缄默的史官,岁岁年年记录着青春的喧嚣与悸动。夏末的晨光斑驳地洒落,林晓背着洗得有些发白的书包,怀揣着一丝紧张迈进这陌生校园,衣角不经意间拂过自行车轮,带起细微尘埃。
许逸之是在开学第一天就闯进林晓视线的,彼时他正站在讲台上帮老师整理资料,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起,眉眼清朗,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林晓只匆匆一瞥,便觉心底有粒种子悄然种下,莫名泛起一丝羞赧,匆忙寻了角落座位落座。
缘分像是被秋风拨弄的书页,不经意间翻到相邻篇章。座位表定下,许逸之成了林晓的后座,每次回头借文具、讨论课业,他的浅笑与温和嗓音都搅乱她的一池春水。林晓英语极好,许逸之数理拔尖,两人常在课间为难题争论不休,粉笔灰在日光里轻舞,那些细碎话语与偶尔碰撞的目光,成了林晓心底最珍视的秘密。
校运会的喧嚣如浪袭来,林晓被好友拉着报了长跑项目,站在起跑线时,望着身旁身姿矫健的体育生,她满心忐忑。枪响刹那,脚步仓促迈出,可没过几圈,体力便如潮水般退去,呼吸急促,脚步踉跄。就在她几近放弃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呼喊:“林晓,加油!”侧目望去,是许逸之,他逆着光,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神却炽热明亮,手中挥舞的班旗猎猎作响。那瞬间,林晓似被注入无穷力量,咬牙奔过终点,扑入好友怀中时,泪与汗交织,余光里许逸之含笑走近,递来一瓶水,轻声打趣:“挺厉害啊,长跑健将。”她红着脸嗔怪,心却似裹了蜜。
日子在习题与嬉闹里溜走,高三如山般压来,试卷如雪片纷飞。林晓家庭突遭变故,父亲生意失败,家中愁云惨淡,她夜里常伴着母亲低泣声失眠,成绩也如失控风筝直线下滑。许逸之敏锐察觉,课后拉她到天台,晚风吹乱两人发丝,他蹙眉凝视:“林晓,我知道你难,但别躲,说出来,我们一起扛。”望着他诚挚眼眸,林晓泪闸崩塌,倾诉苦衷。此后,许逸之每日清晨为她带早餐,课余帮梳理知识点,错题本写满密密麻麻注解,用行动为她筑起避风港。
高考倒计时牌一页页翻过,压力如藤蔓缠紧每个人。模拟考失利后,林晓崩溃大哭,把自已锁在教室角落。许逸之静静守在门外,待哭声渐歇,柔声道:“出来,带你去个地方。”他带林晓来到那棵银杏下,满树金黄如诗,他指着树身刻痕:“看,这是我初一刚来留的,那时也怕考砸,怕未来无光。可后来明白,每次挫折都是成长的疤,结疤了,就更强。我们努力这么久,梦想不会跑,就快抓住它了。”林晓仰头,看叶片缝隙洒下碎金,心中阴霾渐散,重燃斗志。
毕业舞会像是青春终章的盛大烟火,五彩灯光旋转,映着盛装的少年少女。许逸之邀林晓步入舞池,掌心温热,舞步轻旋,周遭喧嚣隐去,唯余彼此心跳。曲终,他附耳轻语:“林晓,这一程结束,下一段路,我还想陪你,等大学一起看更大世界,好不好?”林晓抬眸,泪中含笑,点头应允,那一刻,未来在眼前徐徐铺展,满是憧憬。
后来,录取通知书翩然而至,两人奔赴不同城市却未断联络,靠着电话与信件熬过异地思念。那些异地时光,相聚时的车票攒了厚厚一叠,每次重逢的拥抱都似要将时光缝隙里缺失的陪伴补全。逢年过节,许逸之总会赶回小镇,与林晓在银杏下重聚,聊聊新生活琐碎烦恼、学业趣事,岁月静好,爱意如初,在青春余韵里绵延生长,从校服到婚纱的约定,在岁岁年年里笃定扎根,无惧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