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三月三，长安城的柳絮突然凝结成青铜箭镞。当李治的龙爪撕碎最后一缕春风时，程咬金发现孩童的脊骨凸起九根倒刺，每根尖刺都挑着枚刻"永昌"的铜钱，钱眼处渗出的人油正滴入太液池。
"陛下！"尉迟敬德铁鞭卷住发狂的李治，"小殿下的龙鳞在吞噬星图！"龙鳞缝隙中钻出的青铜根须正沿着鞭身攀援，所过之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推背图》谶语。
李世民挥剑斩断铁鞭，剑锋触及龙鳞的刹那，整座太极殿突然倾斜。晋阳公主撞翻青铜浑天仪，三百颗铜铸星辰滚落地缝，每颗星都映出武媚娘在感业寺梳妆的画面——她手中的犀角梳突然折断，梳齿化作九条青铜锁链刺入虚空。
"世民哥哥..."锁链深处传来武媚娘的叹息，"你可知当年元吉送我凤钗时，在钗头藏了什么？"三百根锁链突然绷首，将长安城外的终南山拽入地底，山体裂缝中涌出二十艘五牙战舰，船首杨广雕像的眼窝里淌着琥珀色黏液。
李治突然发出龙吟，震碎浑天仪外壳。仪身内蜷缩着三百名童男童女，每个孩子心口都嵌着青铜星盘。晋阳公主的银铃缠住最近的女童，铃音竟与当年长孙皇后难产时的呻吟共鸣："二郎...保孩子......"
"阿武！"李世民剑劈战舰桅杆，"你连稚子都不放过？"
桅杆断裂处喷出腥甜雾气，武媚娘的白发在雾中凝成宇文恺的面容："李氏小儿，这三百星童是为你备下的祭品......"虚影突然被龙鳞击碎，李治的利爪穿透浓雾，将整艘战舰撕成两半。
程咬金在残骸中发现半卷《麟德遗诏》，泛黄的绢帛上爬满青铜色的蛊虫。虫腹刻着"垂拱西年"的朱批，遇风即化作带翅的星芒，在夜空拼出骇人天象——紫微星正被血月吞噬，北斗勺柄指向骊山深处的青铜祭坛。
"快去地宫！"尉迟敬德劈开拦路的牡丹根须。众人顺着龙鳞刮出的血痕深入地下，发现祭坛上矗立着九尊人面鼎。每尊鼎耳都拴着青铜锁链，链头没入李治的脊骨。孩童跪在鼎前喃喃自语："姨娘说...吃了这些丹药就能见到母后......"
晋阳公主的银铃突然炸裂。铃芯迸发的金光中，长孙皇后怀抱婴儿的虚影正在消散："稚奴...你吃的不是丹药......"虚影指向鼎中沸腾的黑水，三百颗跳动的丹丸突然睁开瞳孔——竟是浸泡在药液中的活人眼珠！
"陛下！"程咬金劈开最近的人面鼎。鼎中浮起的竟是武德九年失踪的秦王妃，她腐烂的手中攥着半枚螭纹玉珏："二郎...当年玄武门......"
李世民突然呕出黑血。血珠溅在玉珏上，竟让秦王妃的尸骸暴起伤人。李治的龙尾扫碎尸骸的刹那，整座祭坛开始下沉，青铜台阶化作三百条毒蛇，每片蛇鳞都刻着"武瞾"的朱批。
"世民哥哥终于来了......"武媚娘的声音自地心传来。九尊人面鼎突然拼接成巨大的青铜棺椁，棺盖缝隙中伸出无数白发，将李治拖入棺中。孩童的龙鳞在棺面刮出刺目火花，每一道刻痕都渗出带着牡丹香的黑血。
当棺椁完全闭合时，血月突然炸裂。漫天血雨中，长安城所有牡丹同时凋谢，枯萎的花根下露出三百口琉璃瓮。程咬金劈开最近那口瓮，发现里面泡着的竟是当年晋阳宫变的幸存者——他们的天灵盖上都嵌着青铜星盘，盘面裂纹与李治的龙鳞纹路分毫不差！
"报——"浑身长满牡丹花瓣的信使撞入地宫，"薛延陀...薛延陀狼骑打着日月旗杀到潼关了！"他撕开战袍，胸膛上浮现出完整的河图洛书，心脏位置赫然标着"天授元年"的血字。
李世民突然将传国玉玺砸向青铜棺椁。缺角处的青铜小蛇遇血复活，蛇身暴涨缠住棺椁。当蛇牙刺入棺盖裂缝时，众人听见李治撕心裂肺的哭喊："父皇...儿臣的骨头好痛......"
棺椁炸裂的刹那，九条青铜巨龙破土升天。龙口衔着的不是明珠，而是三百颗跳动的心脏——每颗心上都刻着"武瞾"的梵文！武媚娘的白发在龙群中狂舞："世民哥哥，这九龙噬心的滋味......"
她突然闷哼一声，低头看向心口。晋阳公主的银铃碎片不知何时刺入凤凰纹中心，长孙皇后的虚影正在蚕食星图："阿武...你忘了当年在感业寺发过的誓......"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龙鳞时，程咬金在龙尸中发现半枚带血的乳牙。牙根处刻着蝇头小字"载初"，而浑身浴血的李治，正用龙爪在祭坛刻下"天授元年九月九"，每道刻痕都渗出带着牡丹香的金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