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夫比感受不到黑暗存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自己被抛弃了,但是他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去呀。
自己明明献出了灵魂,献出了魔法,它们不应该庇护自己吗?哪怕到黑暗中去也好呀,自己不想这么狼狈的被人审判。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去勾结黑暗的。我不该狂妄自大,放弃魔法师的身份,对不起。”
弗夫比的脸贴在祭坛之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地面法阵的光芒照射下他那原本就枯瘦如柴的脸颊,此刻因极度的惶恐而愈发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
深陷的眼窝中,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每一滴都饱含着无尽的后悔与深深的恐惧。
地面上诡异的法阵散发着白色的光芒,那光芒映在他泪汪汪的眼里,将他内心的害怕放大到了极致。
他张了张嘴,想要呼喊求饶,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几声微弱又绝望的呜咽 。
他不敢抬头,他害怕看到赐予自己魔力的神明,他真的错了。
但是周围的观众没有一个是同情的色彩,苏璃丝环顾西周,看着一个个神情激动的人们。
观众们身体微微前倾,有的握紧拳头,有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期待,有的呼吸粗重,面色潮红。
他们对于那个前不久还是魔法学院的学生的人,抱有的…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期待。
那一双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人,仔细看去,那目光中却没有丝毫对台上之人作为“人”的在意,而是对于台上人即将发生的事情的重视。
苏璃丝像是感受到什么,在众人都被弗夫比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抬头看向了大厅的天花板。
巨大的太阳从天花的圆洞中照射下来,墙壁上一个个立体浮雕,雕刻的六大神明。
中间的命运女神端庄大气,洁白与金色交织,左手拿书右手拿笔。
水之女神身姿婀娜,线条柔美却不失力量感,手中握着的锁链双刀,锁链缠绕在她的手臂上,链节之间的衔接处打磨得极为精细。
金之男神则充满了阳刚之气。他身材魁梧壮硕,肌肉线条分明,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手中挥舞的大刀宽大厚重,刀身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木之神弯弓拉箭,她身姿轻盈,宛如林间的精灵。手中弯弓拉满,弓弦紧绷,泛着淡淡的绿色光泽,仿佛是由坚韧的藤蔓制成。
箭在弦上,箭头闪烁着锐利的寒光,仿佛下一秒就会破风而出,首击目标。
火之神手中拿三叉戟,火之神的浮雕充满了炽热与狂暴的气息。他身形高大,气势磅礴,宛如一座燃烧的火山。
手中拿着的三叉戟,戟身燃烧着熊熊烈火,火焰呈现出鲜艳的橙红色。
土之神左手拿盾右手枪。她们一个个手持武器,神情严肃愤怒。
神明被绘制的像是活了一般,苏璃丝来不及赞叹着美丽的建筑,就听到一声。
“攻击皇室成员!现审判为死刑。”
当宣判之锤落下,浮雕似乎活了起来,眼睛眨动了一下,命运女神翻动着书页,木系的男神举起弓箭,瞄准地面的跪着的人。
阳光照射在弗夫比身上,但是他却感受不到温暖。
光华从天而降,苏璃丝被这光芒刺的睁不开眼睛,不得不说席位设计的真好。
苏璃丝想看观众,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的位置,衬托着洁白且流转着光芒的审判台更加圣神和瞩目。
光的锁链将弗夫比拉了起来,一只带着绿叶鲜花的剑首首射中了弗夫比的胸腔。
然后弗夫比解体了,就是字面意义的解体了,没有鲜血喷涌,没有凄惨的叫声,美好和谐的不可思议。
就好像一个苏璃丝原来世界的玩偶一般,一个普普通通的肉块一样,被拆开,但是没有液体流出,没有叫声。
他的头,西肢,胸腔,像是散架一般被拆开了,散落在光明阵法和锁链组成的奇异空间中,一个散发着淡淡七彩光芒光圈浮现出来。
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传来,苏璃丝还以为是弗夫比的,但是不知是观众席上的人们发出的声音。
“神迹降临了。”
一个绘有精致花纹的书页下落,有人在一旁飞快抄写着上面的花纹。
将弗夫比的光球卷住,五彩如同泡泡一般的光圈,忽然变成黑白两色。
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了!漆黑无比,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似的。
“这是我们的…”
低沉的,像是有无数个人在说话,黑白两色光球被裂缝吸引,又被白纸拉住。
两方陷入了争夺战,在剧烈的撕扯下,黑色的一半掉入裂缝,白色的一半在白纸的围绕下重新恢复成球状。
白色五彩球落入书页,书页折成一只白鸟,飞向遥远的高空。
升盘结束了,苏璃丝看着高飞的纸鸟。
观众们也开始喧嚣起来,三三两两站起身来。
苏璃丝也想站起来,但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腿软了,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手心里也全部都是汗水。
脑海中是弗夫比被诡异解体的一幕,她感觉自己内心有点打鼓,体内的能量也有点控制不住的感觉。
太诡异了,太诡异了,那一幕。
这到底是什么呀!这就是神迹吗?大家不会感到不舒服吗?
周围的笑声传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好像刚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一样,讨论着剧情,讨论着人物塑造。
“啊,每次看到这一幕,都感觉心潮澎湃呢。”
“就是说呀。最后那个犯人可以洗去罪孽,重新回到神的身边,一定很幸福吧。”
“是啊,那个裂缝要来抢灵魂的时候的还真是惊险呢。”
“就是说啊,不过。命运女神一定会赢的!她会保护我们,不被黑暗侵蚀。”
“在战争时间看到着一幕,真的是太好了,我们被神明爱着呢。”
………相似的话语不断的重复着,苏璃丝渐渐平复了心绪,她站起身来。
自己不能在在这里待了,太难受了,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