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宵寒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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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归墟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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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九宵寒夜决
作者:
aa帅锅aa
本章字数:
6520
更新时间:
2025-04-24

新天宫的桃林在霜降夜集体凋零。我抱着未刻完的桃木剑坐在檐角,看万千花瓣化作星砂簌簌滚落,在青石板上拼出半道剑诀手势——那是师尊三百年前在我掌心画过的「破虚式」,指尖方向首指天河尽头翻涌的暗紫色星云。冰狼阿霜的虚影突然撞碎月轮,狼牙间咬着半片焦黑的命簿残页,纸角还滴着星砂血。

「归墟有烬,可续长明。」沈清霜的剑锋挑起残页时,剑穗上的斗笠流苏突然燃起琉璃火,金线勾勒出的冰莲纹与我腕间印记交相辉映,「三百年前他替你改命时,在命簿扉页刻了七十二道锁魂阵,原来全是为了今日归墟之劫。」

朱大福的汤鼎砸在云头时,整座新天宫都在震颤。这位总系着油渍围裙的胖厨子,此刻眼底泛着罕见的冷光,鼎中星辉面正凝成白玉阶梯,每级台阶都浮着凡人祈愿的光点:「孟婆那老东西今早托梦,说那疯子剜了半颗心镇在归墟裂隙。」他甩着炒勺指向暗云,勺柄上还缠着三百年前师尊送他的红绳,「丫头,咱们怕是要去收尸了。」

归墟深处像被揉碎的墨砚。罡风裹着混沌之气撕扯我的衣摆,远处浮着座由星砂凝成的浮岛,师尊的素白道袍碎成万千蝶翼,半截银发垂落如瀑,心口嵌着枚冰莲状的水晶,十二道金丝从晶体根部蔓延开来,深深扎进漆黑虚空,正将即将溃散的星砂往回拽。

「小容容的剑气还是这么急。」他背对着我们说话时,指尖还在无意识地袖口——那里本该藏着糖纸,此刻却空无一物,「三百年前教你『踏雪寻梅』时就说过,剑柄要像握暖炉,不是握朱胖子的炒勺。」

我喉咙发紧。眼前的身影比三百年前元神崩散时还要虚幻,道袍下隐约可见脊柱处的旧疤,正是当年替我挡下雷劫时烙下的「容」字焦痕。沈清霜突然低喝:「他在用元神硬抗归墟反噬!」她的青峰剑出鞘三寸,剑身上倒映出师尊心口水晶的裂纹,像蛛网般正迅速蔓延。

挥剑斩断金丝的瞬间,刺骨寒髓顺着剑身爬满手臂。我看见每道金丝里都裹着零碎记忆:十五岁生辰时师尊偷藏在我枕下的糖纸、雷劫夜他替我挨下天雷后那句「疼吗」、还有他散魂前落在我掌心的最后一颗星砂。师尊的残影忽然凝实,冰凉的指尖点在我眉心,金砂从指缝溢出,在虚空中拼出剑诀:

「看好了,这招『烬里寻芳』。」他的声音混着归墟的呼啸,却清晰得像当年在桃树下的晨课,「以血为种,以念为土,就算归墟焚尽,也能在灰烬里种出花开。」万千剑意从他周身迸发,每道剑光都映着往生殿的桃枝,有初绽的花苞,有凋零的残瓣,还有我刻在树干上的「等师尊归」五个歪字。

星砂突然暴动。归墟裂隙深处伸出无数黑手,指甲缝里嵌着破碎的命簿残页,抓住师尊的银发就往深渊里拖。阿霜的狼啸撕破天穹,它扑上去咬住其中一只手腕,却在接触的瞬间化作半透明虚影,狼腿上的毛发正片片崩散。

「小心!」朱大福的炒勺爆发出刺目强光,星辉面凝成锁链缠住我的腰,「他想把自己当阵眼填进去!三百年前他就计划好了,用你的命簿残页引魂,拿自己的元神当灯芯——」

「闭嘴!」师尊厉喝时,心口的冰莲水晶突然绽放。我腕间冰莲纹剧烈发烫,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洪水决堤:筑基那日,他亲手为我雕的桃木剑穗里,藏着半缕温凉的元神碎片;每次孟婆汤里的桂花香,都是他用仅剩的情魄在熬煮;甚至连我刻坏的每把木剑,剑鞘里都暗刻着聚魂阵,为的就是今日归墟之劫。

「够久了。」他笑着捏碎冰莲,金砂在掌心聚成我熟悉的痞笑,眼尾的金砂痣亮得像要燃烧,「小容容总说想看永夜后的黎明,可如今永昼太长,新天宫的桃花都忘了怎么凋零。」他的声音突然轻下来,指尖掠过我发间桃枝,这次终于有了真实的温度,「往后啊,要让桃花开得比往生殿的星辉面还要艳......」

归墟的黑手扯断了最后几道金丝。他的身影开始崩散,却在坠落前将掌心跳向我——那里躺着半颗凝成桃核形状的元神,表面刻满我这些年刻坏的剑穗纹路。沈清霜的七十二道剑阵恰在此时织成往生轮,剑光如银河倒悬,将即将溃散的星砂尽数收拢;朱大福掀开汤鼎,三百年来收集的众生愿力化作金色洪流,每滴愿力里都映着凡人对新天宫的祈盼。

我在惊涛中抓住那缕残魂时,掌心的桃核突然裂开。里面躺着三百年前我送他的LED发冠,塑料小灯还在倔强地闪着微光——原来他一首留着这个被他笑称「俗气死了」的玩意儿。血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残魂上刻下冰莲纹最深处的阵枢,那是当年他教我刻在剑柄的「归」字密语。

「笨蛋......」残魂传来模糊的笑,「早说了别用剑穗擦眼泪,桃枝都被你泡馊了。」

归墟在剑阵与愿力的冲击下轰然坍缩。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新天宫的桃树下,枝头的花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每片花瓣都是半透明的星砂质地,花蕊里蜷着个拇指大的小人,正用糖纸折千纸鹤——糖纸上的笑脸歪扭得可爱,和三百年前他塞给我的那张分毫不差。

阿霜的虚影趴在树根旁,狼尾断了半截,却还在甩动着驱赶靠近的流萤。它抬头看见我,狼瞳里映着花苞的微光:「那傻子说,这次要是再醒不过来,就让你把他的元神拌进星辉面里当臊子。」

「师尊?」我颤抖着触碰花苞。

「叫师父。」星砂小人突然翻身坐起,头顶的LED发冠歪得滑稽,荧光映着他气鼓鼓的脸,「本座好不容易在归墟灰烬里种出身子,你就拿这种破称呼糊弄?」他指尖凝聚出颗糖纸,往我掌心一丢,糖纸背面用星砂写着「此糖不售,独予吾徒」,末尾还画了个举着炒勺追剑的胖厨子。

朱大福的吆喝声穿透桃林时,我正对着小人发呆。食肆前的云头挤满了仙人,他举着新出锅的糖罐,罐身贴着歪歪扭扭的金字:「限量版『归墟烬糖』!吃一颗见故人咯——前提是你没欠老子酒钱!」

沈清霜站在廊柱旁,剑锋上挑着师尊的旧斗笠,正用剑穗给阿霜编新尾巴。小宝带着徒孙们在刻新的镇宫石兽,石兽爪子底下藏着糖纸折的小船,船身刻着「回家」二字。我低头看着掌心里的星砂小人,他正抱着我的桃木剑穗打盹,发冠上的小灯一闪一闪,像极了归墟深处最后那颗不肯熄灭的星子。

「师父,归墟......」

「嘘——」他突然睁眼,指尖点在我唇上,星砂化作细小的剑穗堵住我的话,「归墟的灰烬里,藏着你刻坏的九百把木剑。」他忽然笑出声,金砂从发间漏下,在我掌心拼出往生殿的轮廓,「等本座养足精神,就带你去捡回来,每把都刻上『容容亲制,师尊专属』。」

夜风裹着桂花香吹来。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桃树枝头的花苞都染上了金边,像被归墟的烬火吻过。朱大福端着星辉面走来,碗里飘着几片星砂花瓣,面条上卧着颗糖纸折的荷包蛋:「趁热吃,老子在汤里加了那疯子的元神碎——放心,没搁葱花。」

沈清霜忽然指着天河。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大片星云,形状正是师尊抱着糖纸打盹的模样,星云中还飘着无数小光点,细看竟是无数张糖纸,每张都画着不同的场景:有我蹲在桃树下刻剑,有他被朱大福的炒勺追着跑,还有阿霜偷叼糖纸时被沈清霜逮住的糗态。

「他啊,早把自己的元神炼成了糖纸精。」沈清霜的剑穗轻轻扫过斗笠,唇角难得扬起笑,「三百年前在孟婆汤鼎里,他就说过,要让新天宫的每个清晨,都有糖纸飘着的方向。」

暮色降临前,星砂小人终于恢复成三尺高的少年模样。他非要戴着LED发冠,晃着我新刻的桃木剑穗,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往食肆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朱胖子!给本座来碗不加辣的星辉面!」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归墟深处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原来他早就知道,所谓归墟之烬,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像桃枝上的花苞,历经焚尽后,终会在众人的祈愿与羁绊里,绽放出比永昼更明亮的光。

新天宫的晨钟响起时,第一朵金边桃花落在我掌心。花瓣上凝着行细小的星砂字:「吾徒容容亲启——下次刻剑再把『烬』刻成『尽』,就罚你抄《星河剑诀》时,每句后面都加句『师父最帅』。」

泪水忽然砸在花瓣上,却将星砂字晕染得更亮。阿霜蹭了蹭我的腿,狼嘴里叼着张新糖纸,上面画着两个人:一个举着刻刀,一个握着糖纸,背后是盛开的桃林与永不熄灭的星光。

归墟的烬火早己熄灭,可有些东西,却在灰烬里扎了根。就像师尊藏在糖纸里的牵挂,就像我们刻在时光里的羁绊,无论经历多少焚尽与重生,终将在新天宫的长阶上,铺就一条通向归期的路。

而这一次,路的尽头,不再是等待,而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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