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指尖划过黄铜算珠,烛火在九鸾金铃上折射出细碎金光。户部尚书府十年来的药材采买账册铺满整张紫檀案几,墨香混着当归的苦涩在书房弥漫。
"三月初七采买石龙芮百斤。"她突然用银簪挑起一行朱批,"此物与海螵蛸同煎,可解南诏特有的碧蚕蛊毒。"案头琉璃盏里泡着从刺客齿间刮下的毒粉,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芒。
萧景珩闻言猛地转身,陌刀擦着青砖划出火星:"南诏使团半月前才入京朝贡。"他盔甲未卸,肩头纱布渗出点点猩红,却仍将妻子护在灯光最亮处,"看来要会会这位'忠勤伯'了。"
子时三刻,城西药铺地窖。
十二盏人面鲛灯将密室照得惨白,楚明昭望着墙上《西域舆图》倒抽冷气——玉门关外的荒漠被朱砂圈出七处暗桩,恰与北斗七星方位吻合。暗格里搜出的铜匣刻着前朝皇室的蟠螭纹,匣中羊皮卷用梵文写着:"七星归位,龙脉易主。"
"难怪要伪造军报调我离京。"萧景珩剑眉紧蹙,陌刀劈开墙角陶瓮,哗啦啦滚出数百枚刻着"永昌通宝"的铜钱——这正是前朝末代年号。
突然,九鸾金铃无风自鸣。楚明昭闪电般甩出鲛绡伞,三支淬毒弩箭"夺夺夺"钉入伞面。二十名黑衣死士破窗而入,颈间刺青比雨水更腥红。
"夫人可还记得漠北的七星阵?"萧景珩朗笑一声,陌刀横扫逼退三人。楚明昭会意,金铃随着腾挪闪躲奏出清越音律。当第七声铃响撞上刀鸣,死士们突然踉跄跪地——他们踩着的地砖不知何时被楚明昭撒上了磁石粉,正与玄甲卫新换的镔铁靴相吸。
**五更天,刑部暗牢。**
萧景珩把玩着从忠勤伯枕中搜出的青铜虎符,火光映出符身上"如朕亲临"西个篆字。被铁链锁住的男人忽然狞笑:"将军以为赢的是谁?三日后南诏王城..."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黑血。
"是牵机毒。"楚明昭蹲身查验,脸色骤变,"此毒发作需满十二时辰,他早在入狱前就..."话音戛然而止,与丈夫对视的瞳孔里同时掀起惊涛——南诏使团昨日己抵王城!
暴雨更急,朱雀大街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萧景珩解下沾血的披风裹住妻子,玄甲卫正从西方巷陌涌来。楚明昭握紧袖中暗藏的《河图洛书》残卷,泛黄的奎宿星图正与南诏方位重叠。
"该收网了。"她将虎符按进丈夫掌心,九鸾金铃撞碎雨幕,"这次,我要他们尝尝真正的七星杀阵。"
萧景珩翻身上马,目光坚定,带着玄甲卫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王城奔去。楚明昭则带着自己精心培养的死士,抄小路前往王城。一路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仿佛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当他们赶到王城时,南诏使团正在王城内与大臣们商议朝贡之事。楚明昭迅速布置好七星杀阵,利用《河图洛书》残卷中的玄机,将王城周围的地势化为己用。萧景珩带着玄甲卫冲入王城内,与南诏死士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南诏使团的首领发现情况不妙,想要启动他们的阴谋,但却被楚明昭的七星杀阵困住。楚明昭手持鲛绡伞,在阵中穿梭,指挥着死士们进攻。萧景珩则挥舞着陌刀,如战神下凡,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地。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南诏使团的阴谋被彻底粉碎。楚明昭与萧景珩相视一笑,这场危机终于被他们化解。
**子夜,朱雀鬼市。**
楚明昭裹着鸦青斗篷蹲在药材摊前,指尖拂过风干的雪蚕茧。摊主灯笼突然爆出幽蓝火焰,照亮她袖口暗绣的奎宿星纹——这是玄甲卫密探的接头暗号。
"三更天还来做买卖?"摊主沙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刀片刮过青石,"姑娘要的七星引魂香..."他枯槁的手指突然扣住楚明昭腕脉,"可要拿命来换!"
十二盏碧纱灯同时熄灭。楚明昭旋身甩出缠金丝,细若游丝的金线在黑暗中划出北斗轨迹。惨叫声中,三个包抄而来的黑影被金丝缠住咽喉。她趁机挑开摊车暗格,腐臭味扑面而来——七具尸体蜷缩其中,天枢穴皆插着青铜星纹钉。
"果然在收集七星命格之人。"楚明昭将磁石粉撒向空中,粉末吸附着肉眼难辨的银蚕丝显形。这些丝线纵横交错,竟在鬼市上空织成巨大的天罗网。
瓦当突然碎裂,萧景珩踏着惊鸿步法掠过屋脊。陌刀斩断蚕丝的刹那,楚明昭甩出鲛绡伞接住坠落的琉璃瓶。瓶中血水翻涌,渐渐凝成奎宿星图,正指向城西当铺方向。
**寅时三刻,永昌当铺。**
血月穿透云层时,楚明昭用银簪挑开了当铺门闩。浓重的檀香味里混着铁锈般的腥甜,账册翻飞间,她看见柜台后仰倒的掌柜——双目被换成琉璃珠,胸口插着的正是萧家军独有的破甲箭。
"此箭三年前就该随少将军葬身漠北。"萧景珩抹去箭镞上的血垢,虎口微微发抖。楚明昭突然按住他手腕,九鸾金铃在袖中震颤不休。月光偏移的瞬间,掌柜尸体突然抽搐,七窍中钻出红线虫,扭曲着爬向密室方向。
暗门机关是二十八星宿盘。当楚明昭将角宿玉衡对准心宿方位时,墙内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三百六十面铜镜组成的迷宫赫然显现,每面镜中都映着个与萧景珩容貌相同的男子,只是眼角多颗泪痣。
"天璇..."萧景珩触到镜中人腰间的虎符,喉咙发紧。十年前漠北之战,兄长正是戴着刻有"天璇"的虎符消失在流沙中。此刻所有镜中人突然同时开口,声音如同地底传来的丧钟:
"七星聚首,亡者归来。"
楚明昭猛地掷出金铃砸向震宫方位的铜镜。镜面碎裂时,整座迷宫开始塌陷,露出后方密道。她扯下发间银簪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在萧景珩掌心画出奎宿星纹:"有人在用七星续命术逆转阴阳,我们必须..."
骤起的笛声截断话音。密道深处飘来猩红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七个抬棺人影,棺椁上星纹与青铜匣如出一辙。萧景珩将陌刀横在身前,发现刀刃映出的自己,眼角竟缓缓渗出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