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是的以牙还牙让太子李显无法接受。
为了保住太子妃韦香儿,也为了保全他的名声,他只能选择放手一搏。
李旦掌控的右卫,已经被他提前派人支出到了营外,只要东宫千牛卫下手快准狠,一定能在顿时间内拿下李旦。
到那时,就算右卫赶过来也于事无补。
伴随着火箭升空,照亮夜空,白雪洒落在众人身上,一股寒意席卷而来。
忽然,周围响起了锵然声。
上百名千牛卫已如玄铁洪流涌入,竟是将现场所有人全部包围起来。
鱼鳞甲叶随步伐铮鸣作响,肩头金线狻猊在烛火下翻涌成浪,绣金袍角卷起的罡风掠过,竟将地上白雪全部扫飞。
为首的校尉横举障刀立于李旦身前,刀刃未出鞘,可那嵌着七颗北斗银星的鎏金刀柄已凝起寒霜。
身后甲士分作两列雁翅排开,左列十人反握千牛刀贴肘而立,玄铁刀镡雕着睚眦吞刃,右列十人架起漆金擘张弩,矢簇在幽暗中泛着青芒。
所有甲士双目冰冷——那是自幼淬炼的杀意,在瞳孔深处结成永不融化的冰棱。
一众王公贵族,文武大臣的呼吸声,此刻皆被千牛卫甲胄的铮鸣绞碎。
如此大的阵仗,让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武则天露出了满意之色。
打起来,快些打起来吧!
今晚不管谁胜谁负,她都会少一个对手。
最终得利之人只能是她。
沉思间,忽闻裴炎惊怒的声音传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谋反吗?”
太子李显冷笑一声:“今晚是本宫和豫王弟的事,无关人等给本宫闭嘴!”
“否则,视同豫王党羽,一并拿下!”
裴炎大怒,刚想上前说话,谁知身前的越王李振却忽然拦住他:
“裴大人,本王知道你和豫王交好,但如今这般局面,你还想掺和吗?”
他想劝说裴炎不要多管闲事。
可裴炎却双目圆睁,怒斥道:“越王此言差矣,今晚之事,分明就是太子妃故意构陷豫王!”
“身为大唐臣子,老夫岂能袖手旁观?”
可话音刚落,韦香儿便满脸狰狞,转头死死盯着裴炎,怒吼道:
“你这老东西是自寻死路,既如此,本宫就成全你!”
“来人啊,将这老东西也给本宫拿下!”
一声令下,数名东宫千牛卫朝裴炎冲去。
谁知这时,李旦的冷笑声传来:“太子兄长,你觉得自己赢定了吗?”
李显眉头一挑,刚想开口说话,谁知外面却再次传来了锵然声。
雪片割裂月光的刹那,现场的争吵声陡然静止。
数不清的横刀破开雪幕,百炼钢刃在幽蓝夜色中划出霜痕。
右卫玄甲上的银灰鱼鳞纹与积雪同辉,刀锋斜指处,竟将飘落的雪花剖成两缕银丝。
当先都尉倒提九尺马槊突入辕门,槊锋七枚倒钩凝着冰晶。
身后右卫锐士贴地疾掠,手中横刀薄如蝉翼,刃口青芒流转似有星河倾注。
十二张铁胎弓在雪丘上同时张开,三棱透甲箭簇暗红如凝血,弦响时十二支弩箭破空竟不沾半片雪花。
最骇人的是那八面玄铁团牌,盾缘犬牙交错的锯齿正滴落雪水。
千牛卫阵中狻猊金纹忽暗,右卫刀锋映出的雪光已织成天罗,竟是将千牛卫反包围在其中。
对峙的双方兵马,屏息以待。
此刻,白雪翻飞,洒落大地,寒风刺骨,吹得大唐旗帜猎猎作响。
李旦一脸淡然,双手负背,站在李显对面,冷声道:
“太子兄长,你以为胜券在握,提前调离了右卫,本王就奈何不了你?”
“但你可知,若是没有本王的允许,右卫岂会轻易被你调离?”
“本王就是想看看你今晚想做什么,所以才让他们故意去营外守夜。”
真相,往往令人难以接受。
得知此事的李显双眼瞳孔猛然收缩,无法相信今晚所有的一切都在李旦的掌握中。
而这时,韦香儿则是满脸怒意:“此地右卫人数不多,东宫千牛卫一定能拿下他们!”
“太子,不能再犹豫,今晚必须拿下他!”
原本还在犹豫的李显闻言顿时双眼一冷。
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李旦今晚展现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令人震撼。
这是一个让他难以招架的对手,不如趁着今晚李旦身边人少,将其除掉!
念及于此,李显当机立断:“来人,拿下豫王!”
李旦毫不示弱,右手一挥:“杀光他们!”
既然已经开打,那就没必要留手。
雪夜骤然炸开金铁悲鸣。
右卫玄甲撞碎雪幕时,三十六面狻猊铜盾正结阵成墙。
当第一柄百炼横刀劈落,号称能抵强弩的龟甲纹铜盾竟如薄冰迸裂。
盾后千牛卫尚未及惊骇,刀光已顺着盾裂处贯入咽喉,热血泼在雪地上腾起三尺红雾。
李元芳的链子刀是在第七声盾裂时破空而至。
刀锋旋过三架漆金擘张弩,精钢弩机断口竟平整如镜,未坠地的箭矢尚在弦上震颤,执弩的六名甲士已捂着喉头跪入雪泥。
他玄色纹袍掠过之处,千牛刀断裂的脆响连成一片,十二把精铁长刀断刃插在雪中,宛若突然生出的铁荆棘林。
雪地上开始出现诡异的青烟——右卫刀锋与千牛卫铁甲相擦时,百炼钢竟将雪花灼成水汽。
二十名重甲卫结成的枪阵,被三柄交错斩过的横刀切豆腐般破开,断枪头裹着冰碴四下飞溅,洞穿了三顶牛皮营帐。
有千牛卫举盾格挡,玄铁团牌的锯齿却生生咬进盾面,右卫猛士腕骨一拧,铜盾连同其后三条臂膀齐根而断。
但这时,最惨烈的屠杀发生了。
李元芳蹬着积雪跃上三丈楯车,链子刀画出的银弧掠过整排弩手,七颗戴着铁胄的头颅尚未坠落,无头身躯指间仍扣着正在滴血的机括。
下方试图结阵的千牛卫百夫长突然僵住,眉心一点红痕渗出时,身后十二亲卫的锁子甲同时绽开血线。
方才那抹刀光竟在斩首同时,余势劈开了整列铁甲。
双方如此激战,吓得周围群臣纷纷后退。
好在双方心有灵犀,谁都没有选择对大臣们动手。
退至一旁的大臣们一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战况,一边议论纷纷。
“真的打起来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这可如何是好,双方都已经闹出人命了,这……诸位王爷,你们快些出言阻拦啊。”
“是啊,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
“诸位王爷,国公,快发信号让你们的人过来,这样下去只会酿成大祸!”
大臣们心惊不已,纷纷哀求一众皇室宗亲站出来阻拦。
可一众王爷却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之色。
这么好的事,他们怎么可能阻拦?
他们巴不得太子和豫王打起来,最好能全部都死在这里。
到那时,他们就有机会争夺皇位。
李显和李旦活着,他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但若是这两人死了,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越王李振一脸淡漠:“诸位大人不必着急,待他们分出胜负,我等再出面解决。”
他们要坐收渔翁之利。
说话间,现场激战依旧。
只不过千牛卫已经抵挡不住,他们手中的兵器和盾牌宛如纸糊的一样,根本挡不住右卫手中的兵器!
寅初时分,满地断刃映着残雪泛起幽蓝。
数面残破的狻猊旗倒在血泥里,金线绣纹正被落雪渐渐掩埋。
溃散的千牛卫踩着自己破碎的盾牌奔逃,却总被鬼魅般的链子刀追上。
当最后那面旗帜轰然折断时,雪地上两百具残破铁甲蒸腾的热气,竟在寒夜空中凝成了血色薄霭。
李显震惊得无以复加,愣在了原地。
而李元芳则是眼睛一眯,身形一闪,来到太子妃韦香儿身边,将其拉到了李旦身前。
李旦冷笑一声,右手接过一旁右卫手中利刃。
顿时,一股杀意弥漫。
韦香儿满脸狰狞死死盯着李旦:“你敢杀本宫?”
不远处的李显也是大怒:“豫王弟,你莫要酿成大错……”
“噗嗤~”
李旦不等李显说完,一刀洞穿了韦香儿的心脏,刀尖透体而出。
鲜血洒落在洁白的雪上,象征着血腥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