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正准备首起身。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床上那个裹在被子里的人形轮廓,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细微的送风声。
他想,她大概是在说梦话。
毕竟,她嘴里念叨的也是“裤子”,而不是“裙子”,逻辑混乱,很符合一个醉鬼的特征。
他决定不予理会,转身要去客厅。
脚步还没迈开,被子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清晰了许多,带着一丝软糯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秦铭……”
她叫了他的名字。
秦铭的后背一僵。
“……我没力气了,你帮我脱一下。”
这句是带着明确指向性的话。
男人的执行力有时候是个谜。
面对一个模糊的、没有指定对象的请求,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装聋作哑。
可一旦被点名道姓地赋予一个任务,大脑的某个区域就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析任务的可行性与必要性。
她不舒服。
裙子勒得紧。
她喝醉了,自己脱不掉。
所以,她需要帮助。
而他,是房间里唯一能提供帮助的人。
这套逻辑链在秦铭的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结论清晰得让他无法反驳。
他觉得自己像是接到了一个极其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认命般地走了回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柔和,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暧昧的薄纱里。
他走到床边,看着那个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的人,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似乎又睡了过去,刚才那句话仿佛只是梦中的呓语。
秦铭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捏住了薄被的一角。
他将薄被缓缓掀开。
那条火红的舞裙己经褪到了腰间,像一朵揉碎的玫瑰,凌乱地堆叠着。
裙子之下,是那抹让他刚才心跳失序的粉色。
布料很少,设计简单,却因为穿在她的身上,而显得格外夺目。
视线上移,是平坦紧致的小腹,再往上,是精致的锁骨。
秦铭的目光只停留了不到两秒,便迅速移开,落在了那条卡住的裙子上。
他屏住呼吸,像是要完成一项精密的外科手术。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到裙子的布料,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温热的肌肤,那触感细腻得像丝绸,让他指尖一颤。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条裙子从她身上彻底剥离,然后团成一团,放在了床尾。
整个过程,他都努力维持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任务完成。
他非常尊重的,又飞快地瞥了一眼。
然后迅速拉起被子,重新将她裹好,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那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
做完这一切,秦铭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比跟人打一场架还累。
他首起身,觉得口干舌燥,转身去客厅给她倒水,也给自己倒一杯。
冰凉的清水下肚,总算压下了心头那股莫名的燥热。
他端着另一杯水回到卧室,在床边半蹲下来,试着叫她:“盛知夏,起来喝点水。”
床上的人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离,虽然还带着几分水汽,但己经有了焦点。
她看着他,然后慢慢地撑着手臂,坐了起来,薄被从她的肩头滑落。
秦铭立刻将视线转向别处,把水杯递过去:“喝完水再睡。”
“哦。”她应了一声,伸手来接。
或许是刚睡醒,力气还没恢复,她的手有些不稳。
就在两人的手交接的瞬间,她的指尖一软,玻璃杯猛地倾斜。
“哗啦——”
一整杯凉水,尽数泼在了秦铭的胸前和裤子上。
深色的T恤瞬间被浸染得颜色更深,布料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水珠顺着衣摆滴落,很快在他的裤子上晕开一大片湿痕。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秦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又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盛知夏像是被吓到了,愣愣地看着他,手里还握着那个空杯子,眼睛眨了眨,显得无辜又可怜。
可下一秒,她眼底那丝无辜就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意,像一只偷到了腥的小狐狸。
她突然嘿嘿一笑。
“你衣服湿了。”
她陈述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然后,慢悠悠地补充完了后半句。
“今晚就别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