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讨个公道
没过一会儿，阿旻就把翡莺带到了沈玉颜面前。
这几天兰院的人被大理寺挨个提审询问，翡莺做为接待了刘爷的人，更是不容放过，虽然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还是吃了些苦头。
“沈姑娘！救救我！”
刚一见面，她就跪在沈玉颜脚边。
沈玉颜把她拉起来，安慰道：“别担心，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大理寺那边，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说着，她又回头对祁隽熙说：“王爷，这是我在兰院的时候帮过我的那位，我曾许诺她若事情了结帮她脱离贱籍，还请王爷恩准。”
翡莺怯怯地看着祁隽熙，也不知他会如何发落。
祁隽熙看了她一眼，点头：“你是如何沦落贱籍的？”
“回王爷的话，家父早年是江杭知州，只因那年治水不力，先帝震怒，小女子全家被下了狱，才沦为贱籍的。”
“父母可还健在？”
“当年父亲流放沧州，途中便病重不治，母亲随他去了。我和两个妹妹分别被卖，如今已经十余年未见过了。”
说着，翡莺悲从中来，掩面而泣。
祁隽熙叹了口气，对沈玉颜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王跟户部那边打个招呼，帮她恢复原籍就是了。”
“多谢王爷。”沈玉颜点头。
翡莺喜极而泣，对着祁隽熙和沈玉颜也千恩万谢。
“接下来你打算去做什么？”沈玉颜问。
翡莺茫然地摇了摇头：“可能……找一找我的两个妹妹。我虽脱了贱籍，可是十多年来混迹秦楼楚馆，嫁人已经无望。只是我和她们已经分别了这么多年，就算彼此相对，恐怕也认不出了。”
也是个可怜人，沈玉颜轻叹一声。
祁隽熙道：“玉颜，你若喜欢她，不如把她留下当个贴身丫鬟？”
“这……”
“王府里都是些洗衣做饭的粗使丫头，本王想着你也需要个贴身丫鬟伺候，这丫头也算聪明，既然无处可去，不如留在你身边吧。”
沈玉颜还在犹豫，翡莺已经下跪谢恩了。
“多谢王爷，多谢沈……不，多谢王妃！翡莺一定尽心尽力地服侍王妃，为王妃赴汤蹈火！”
“谁会让你赴汤蹈火啊？”
沈玉颜再次把她扶起来，心中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在这世界上的第一个体己人，不是父母兄弟，而是个风尘女子。
或许人生的际遇便是如此。
翡莺的事情告一段落，祁隽熙打算入宫一趟。
昱王祁岁，毕竟还是当朝皇子，就算事关自己的王妃，他也要亲自进宫跟祁云致商量。
只是没想到，祁隽熙入了宫，就在御书房门口瞧见了祁岁。
这位三皇子年纪跟祁徽一般大，眉眼又细又长，长得像他那并不得宠的母妃，他耷拉起脸的样子却又有点委屈，此刻正跪在御书房门外，声泪俱下。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兰院虽是儿臣的产业，可儿臣从未接手管理过！一定是那群狗奴才借着儿臣的名义行此腌臜之事！求父皇明查！”
祁隽熙在他身边顿住脚步，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察觉身边有人，祁岁也抬起了头，抹了一把眼泪，恭敬地给祁隽熙行礼。
“见过七皇叔。”
“起来吧，御书房外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祁岁撇了一下嘴，仍然恭敬有加：“侄儿治下不严，犯下大错，此番是来向父皇请罪的。可是父皇不愿意见侄儿，侄儿愿意长跪不起！”
一句治下不严就把兰院养娼的事情轻飘飘揭过去了，祁隽熙瞥了他一眼。
“既然兰院的事情你并不知情，只有配合大理寺揪出幕后主使才能戴罪立功，跪在这里哭喊也是没有用的。”
“侄儿当然会配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祁隽熙提醒道：“把去过兰院的朝廷官员拟一份名单给陛下，陛下自会处置，这样一来，你就没有结党之嫌了。”
“这……”
还没等祁岁说完，御书房内传来祁云致的声音。
“老七，你进来说话。”
见祁云致还是没有要传唤自己的意思，祁岁又颓了下去，耷拉着肩膀继续跪着。
祁隽熙也没空再管他，转身进了御书房。
桌上奏折堆成了小山，大多数是今日早朝时一些大臣参昱王的本子，祁云致以掌撑额，看起来头疼得很。
“皇兄，保重龙体。”
“你看看这些折子，叫朕如何保重！”
祁云致登基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皇室子弟，被查出私底下经营娼馆，真是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皇兄打算如何处置？”祁隽熙问。
祁云致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说：“既然他说自己治下不严，就让他把幕后之人找出来，否则，按国法处置！”
这话说得虽狠，但是祁隽熙也明白，祁云致还是有心要保祁岁的，至少不会认为祁岁是主谋。
祁隽熙笑了笑：“皇兄也觉得昱王与此事无关吗？”
祁云致的一双鹰眸看了过来，二人视线碰撞，却谁也没有点破。
“老七，朕知道此事跟沈玉颜有关，若不是沈玉颜被绑架卖进那里，朕也还被蒙在鼓里。不过，你也知道，昱王从小就听话懂事，胆子也小，他不敢忤逆朕，更不敢知法犯法。”
祁隽熙公事公办道：“可大理寺还未问话，证人也未传唤。”
“大理寺要是真的传他去问话，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到时候皇家颜面何存？”祁云致皱眉，“老七，为了社稷稳定，你就让沈玉颜委屈一下吧。”
祁隽熙不明白这个逻辑。
往日在北疆战场上，战士们奋勇杀敌流血牺牲，就是为了维护社稷稳定，因此若是有亲朋好友受了委屈，他必然要替他们一一讨回。
可如今回了京城，天子脚下，不论沈玉颜是不是王妃，那些在兰院沦落风尘身不由己的女子，难道不值得一个真相大白吗？
“既然如此，皇兄还是尽管让昱王拟出结交官员的名单吧，如此一来，他的嫌疑洗清了，臣弟自会找别人替需玉颜讨个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