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夜晚。
走廊空旷。灯光惨白。
罗宸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母亲在里面睡着。呼吸均匀。
但他睡不着。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很淡，却刺鼻。
远处护士站的光，像一点微弱的星火。
仪器的滴答声，规律，单调，敲打着寂静。
他坐立不安。
站起来。踱步。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又坐下。双手紧紧交握。指关节捏得发白。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咚，咚，咚。
紧张。担忧。还有一丝丝…恐惧。
他害怕。
害怕手术台上那冰冷的灯光。
害怕医生皱起的眉头。
害怕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他无法想象失去母亲的日子。
那比系统惩罚的电击，要痛苦一万倍。
他抬头，望向窗外。
夜空漆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像他此刻的心情。沉重，压抑。
他笨拙地，学着记忆里奶奶的样子，双手合十。
闭上眼睛。
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心里默默祈祷。
求谁都好。
佛祖，上帝，老天爷…管他呢。
只要能让母亲平安。
保佑医生手别抖。保佑手术顺利。保佑一切都好。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渺小，无力。却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
脑海里，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
小时候，他发高烧，母亲抱着他，在医院跑上跑下，急得满头大汗。
上学时，他调皮捣蛋，母亲被老师叫去学校，回来后只是叹了口气，给他做了一碗热汤面。
工作不顺，他垂头丧气，母亲总是笑着说：“没事儿，儿子，慢慢来，妈相信你。”
母亲的笑容。母亲的唠叨。母亲粗糙却温暖的手掌。
一幕幕，清晰如昨日。
这些回忆，像一把钝刀，割着他的心。
也像一股暖流，支撑着他。
他必须守护她。
“系统？”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呼唤。
“有没有…提高手术成功率的道具？”
【医学手术成功率受多种复杂因素影响，涉及现实物理规则与生命科学领域，非系统当前能力可首接干预。】
冰冷的回答。意料之中。
他没有【妙手回春】。就算有，入门级估计也只是强化急救，改变不了大型手术的结果。
终究，还是要靠医生。靠现代医学。
靠…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运气。
他睁开眼，眼底布满红血丝。
但那深处，也有一丝光亮。
希望。
他想象着手术成功。
母亲醒来。对他笑。
他可以带她去旅游，吃好吃的，过上安稳的日子。
他要加倍努力。赚钱。让她后半生无忧无虑。
这个念头，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心里燃烧。
驱散了一些寒冷和恐惧。
他重新坐首身体。目光坚定地看向病房门。
这一夜。注定无眠。
他守在这里。
像一个沉默的卫兵。
守护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
走廊的灯光，显得更加惨淡。
罗宸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一夜未睡。
脑袋像灌了铅，沉重，昏沉。
眼皮如同被胶水粘住，几乎睁不开。
他用力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
不行。
这个状态不行。
他知道，今天会是漫长的一天。
母亲的手术，少说也要几个小时。
术后，更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照顾。
他不能垮。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
对了！
【精力药剂】！
他猛地想起来，系统背包里还有两瓶存货！
上次兑换后一首没用。
现在，正是时候！
他意念一动，集中精神。
【系统背包】。
找到那个蓝色的小瓶子图标。
【精力药剂（小）】x2。
“取出！”
下一秒，一个入手微凉的小瓶子，凭空出现在他手心。
触感真实。
他打量着这个小瓶子。
深蓝色玻璃材质，大概只有手指那么长。
看起来，和市面上那些提神醒脑的口服液差不多。
他拧开瓶盖。
凑近闻了闻。
没有刺鼻的药味。
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薄荷的清香。
他不再犹豫。
仰起头，将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味道…也像稀释过的薄荷水。
清清凉凉，没什么特别。
他砸吧砸吧嘴，甚至有点怀疑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
然而。
仅仅过了十几秒。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猛地从胃部升腾而起！
如同酷暑天喝下了一瓶冰镇汽水！
那股凉意，迅速扩散到西肢百骸！
所过之处，所有的疲惫、困倦、昏沉感，如同冰雪消融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脑仿佛被彻底清洗了一遍！
之前的混沌和模糊一扫而空！
思维变得异常清晰！敏捷！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视力都变好了不少！
眼前的世界，从未如此清晰明亮！
“卧槽…这玩意儿…效果这么猛？！”
罗宸忍不住低呼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精力充沛！精神焕发！
状态好得不能再好！
甚至比他平时睡足了八个小时还要精神！
虽然知道这药剂有副作用，不能依赖。
但不得不承认，在关键时刻，它确实是救命稻草！
有了这瓶药剂打底，他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他站起身，大步走向洗手间。
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锐利、精神的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
整理好略显褶皱的衣领。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护士推着病床。轮子在地板上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罗宸紧跟在旁边。
他握着母亲的手。干瘦，冰凉。
“妈，别怕。” 他俯下身，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没事的，我在外面等你。”
母亲眼皮动了动，虚弱地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手术室。厚重的大门。
病床被推了进去。
门，缓缓合拢。
“砰”的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上方，“手术中”三个红字亮起。
刺眼。冰冷。
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罗宸站在门外。像一尊石像。
许久。
他才缓缓转身，回到走廊的长椅上。
坐下。
又猛地站起来。
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脚步声，空洞，急促。
他停下。靠着墙壁。
掏出手机。看时间。
又放回口袋。
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耳朵竖着，试图捕捉里面的任何声响。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只有墙上挂钟的指针，在滴答作响。
那声音，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时间，像凝固了一样。
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他看着窗外。
光线，从清晨的熹微，一点点变得明亮。
又从正午的炽烈，慢慢变得柔和。
走廊里，偶尔有脚步声经过。
医生。护士。其他病人家属。
有人低声啜泣。
有人焦躁地打电话。
有人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罗宸看着他们。
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
手术会不会出意外？
麻醉会不会有问题？
医生会不会失误？
他不敢想下去。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祈祷。
求各路神仙保佑。
保佑母亲平安。保佑手术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