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涩谷的街道像沸腾的旋涡，霓虹灯牌在暴雨后折射出七彩光晕，人流裹挟着咖啡香与电子音乐的鼓点涌来。
嬴政握着太阿剑的指节发白，目光警惕地扫过头顶不断变换的广告，忽然被一家橱窗里的武士铠甲模型吸引，玄色的人造革披风在气流中飘动，宛如他记忆里咸阳宫的战旗。
"这是何物？"他抬脚就要跨进玻璃门，却被自动感应门吓退半步，金属门框发出的叮咚提示音惊得他迅速抽出半截长剑。林业眼疾手快按住剑柄，压低声音道："是商店，买卖货物的地方。"
话音未落，嬴政己被店内陈列的商品吞没。丝绸衬衫的触感让他想起宫廷织坊的蜀锦，运动鞋的轻便材质令他反复弯折鞋底，当看到货架上的青铜酒樽复制品时，他竟对着标价牌上的数字皱眉："如此粗劣的仿品，竟要价三千？"
大蛇丸盘在自动扶梯的扶手上，手里卷着两袋商品，猩红的蛇瞳盯着零食区的巧克力。当他看见嬴政将整排古风折扇塞进购物篮时，突然发出嘶嘶的笑声："陛下是要把这东京城都搬回秦国？"
"聒噪。"嬴政头也不回，随手抓起一件印着"朕略萌"字样的T恤，转身在镜前比划。黑色布料衬得他眉眼越发冷峻，袖口的金色龙纹刺绣与他腰间的帝王玉佩交相辉映，引得路过的女高中生频频侧目拍照。
暮色渐浓时，三人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嬴政左手提着装满现代衣服装的纸袋，右手攥着印有动漫角色的棉花糖，看着脚下不断变换的行人信号灯，突然轻笑出声："这等巧思，倒比朕的铜壶滴漏有趣。"他转头看向神色无奈的林业，帝王的骄傲中竟带了几分孩童般的雀跃，"明日再寻些新奇物件，朕要带回..."
话未说完，绿灯亮起的提示音打断了他。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嬴政下意识握紧腰间玉佩，却在看到大蛇丸被挤得险些撞上电线杆时，伸手拽住对方的兜帽。两个本该站在历史长河两端的人，此刻却像普通游客般在人潮中互相拉扯，惊起满街细碎的笑声。
夜幕彻底降临，三人拐进一条居酒屋林立的小巷。暖黄的灯笼在檐下摇晃，清酒与烤串的香气混着此起彼伏的日语吆喝，让这方角落染上了浓郁的烟火气。嬴政着新买的牛皮钱包，忽然瞥见一家招牌画着巨大寿司的店铺，玻璃橱窗里旋转展示的彩色寿司，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
“这是...食肆？”他驻足凝视，腹中突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轰鸣。自穿越以来，他还未正经进食，先前买的棉花糖不过是尝个新鲜，此刻面对这满目的珍馐，千古一帝竟难得地露出几分局促。
林业扫过两人肩头沉甸甸的购物袋，点头道：“进去歇脚吧。”话音未落，大蛇丸己迫不及待地掀开暖帘，腐坏气息般的兴奋嗓音在狭小的空间炸开：“我要试试那个会冒烟的蓝色饮料！”
店内的老板是个戴着头巾的中年男人，看见三个拖着大包小包的客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嬴政在榻榻米上跪坐时，仍保持着帝王的威仪，却在老板递来菜单时微微一怔——满纸的平假名与片假名，于他而言比六国篆书更晦涩难懂。
“要这个。”林业指着菜单上的寿喜烧图片，又看向面色好奇的嬴政，“类似你们秦国的鼎食，不过是用铁锅煮牛肉。”
等待上菜的间隙，大蛇丸将买来的巧克力豆倒在掌心，蛇信一卷，数十颗豆子瞬间消失。嬴政则端起店家赠送的抹茶，轻抿一口，眉头微蹙：“寡淡，不如我大秦的茶。”话虽如此，却又不自觉地喝了第二口。
当滋滋作响的寿喜烧端上桌，牛肉在蛋液里翻滚的香气瞬间弥漫。嬴政学着林业的样子用筷子夹起肉片。
大蛇丸见状嗤笑一声，故意用手灵活地大快朵颐，却被嬴政瞪了一眼：“成何体统！”
“嬴政如今也是现代人了。”林业将一杯清酒推到嬴政面前，“入乡随俗。”
嬴政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想起白日里商店里那些奇装异服、会发光的匣子，还有能在天上飞的钢铁巨鸟。他仰头饮尽，辛辣的酒液下肚，却莫名生出几分豪情：“这东京城...倒值得朕好好探查一番。”
吃饱喝足，三人继续走在大街小巷。
很快一处咖啡店吸引林业的注意，林业带着嬴政与大蛇丸走进咖啡店。
叮咚。
门口的铃铛响起。
玻璃门开合间，暖烘烘的咖啡香气裹挟着舒缓的爵士乐扑面而来。墙面装饰着复古风格的海报，黄铜壁灯在深棕色的木质桌椅上投下柔和光晕，与室外的霓虹喧嚣形成奇妙的割裂感。
“欢迎光临！”吧台后的栗色短发少女笑容甜美，围裙上绣着卡通咖啡豆图案。她的目光突然凝固在大蛇丸半垂的蛇瞳上，手中的奶泡壶微微颤抖。
嬴政抬手整理新换的西装袖口，帝王威仪不自觉流露，惹得正在角落年轻女孩们频频侧目。
林业熟稔地走到窗边卡座，指尖划过皮质座椅上的细密纹路。当他瞥见吧台边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东京喰种吗？”
“三份手冲。”林业对着前来点单的少女报出豆子名称，余光却留意着嬴政的反应。
只见这位千古一帝正盯着邻桌客人用手机点餐，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显然还未适应这无需笔墨的“竹简”。
就在这时，咖啡店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潮湿的夜风卷进几片樱花。三个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鱼贯而入，他们帽檐下隐约可见的眼神——喰种。
为首的男人目光扫过卡座，在嬴政腰间若隐若现的太阿剑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三杯咖啡被雾岛董香端过来，一一放在三人面前，“请慢用”。
董香转身时，垂落的发丝在暖光中镀了层柔金色，围裙上的卡通咖啡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嬴政握着骨瓷杯的指节不自觉收紧，玄色西装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新购的机械表，表盘上跳动的荧光数字与少女发梢的光泽莫名相映。
他盯着董香纤细的背影，耳畔日语寒暄声如潺潺流水，却半句都听不真切。
"她说什么，听不懂，这些家伙说的完全听不懂。"嬴政皱眉将杯子重重搁在木质桌面上，震得鎏金花纹的咖啡勺叮当作响。
嬴政的世界观此刻被陌生语言冲击得粉碎。他余光瞥见邻桌高中生对着手机叽里呱啦，突然想起白天买的智能手机还揣在西装内袋，指尖无意识着皮质外壳。
林业端起咖啡轻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笑意："这咖啡要趁热喝。"瓷杯边缘凝着的深褐色油脂圈，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琥珀光泽。
他望着嬴政小心翼翼吹开浮沫的样子，忽然想起召唤这位嬴政时，对方在高楼顶面对飞机轰鸣的震惊模样。
嬴政学着林业的动作啜饮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让他下意识拧紧眉峰。
正要放下杯子，鼻腔却捕捉到咖啡尾调里若有若无的焦糖香，像是咸阳宫秋日午后晒暖的书卷气息。他不自觉又喝了一口，喉结滚动时，瞥见董香正在吧台后研磨咖啡豆。
少女专注的侧影被磨豆机洒下的暖光勾勒，竟与记忆中阿房宫烛火下执笔的史官有了几分重叠。
"这东西..."嬴政转动着杯身，看奶泡在深褐色液体里晕染出云雾状纹路，"比秦国的浆水有趣。"
他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沾了奶渍，引得隔壁桌的年轻女孩们捂嘴轻笑。而董香将新煮的咖啡端来时，发现这位浑身贵气的客人正笨拙地用纸巾擦拭杯口，耳尖泛红的模样，倒与寻常来店里约会的少年无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