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御前对策
洛阳南宫，建武元年冬，寒意袭人。孔琳跪坐于殿中，面前竹简上展开着《盐铁论》批注。光武帝刘秀指尖轻叩案几，目光如炬，问道：“卿言‘盐铁之利，当与民共之’，可如今天下初定，军需又从何而来？”
殿角，大司徒邓禹冷笑一声：“商贾之论！”
孔琳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田契：“南阳千顷荒田，臣愿献于朝廷。”
刘秀微微挑眉：“哦？”
“然臣请以经术治之。” 孔琳展开第二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论语》章句，“使佃户日诵圣言，三年之后，荒地可变沃土。”
邓禹拍案而起：“荒唐！《论语》能当粟米？”
孔琳微笑着回应：“《颜渊》篇云：‘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刘秀大笑，朱笔一挥，竟将那片荒地赐还孔琳：“朕准你‘以经垦荒’！”
没人注意到，田契边角印着樊氏的私章 —— 那是南阳豪强樊重的湖阳铁矿抵押。
二、镣铐埋碑
“仁礼庄” 立界之日，百名佃户跪诵《论语》。
庄头孔昱（孔琳长子）指着新刻的界碑宣布：“自今日起，能背《学而》篇者，租减三成！”
佃农王老汉结结巴巴背完，却见账房在契书上将 “三十税一” 改为 “二十五税一”。
“这、这不对啊……”
孔昱微笑着解释：“朝廷度田令下，三十税一是指官田。私田嘛……” 他敲了敲界碑，“圣人不云乎？‘克己复礼为仁’。”
碑文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血光。当夜，三个抗租的农夫被锁进地窖，他们的镣铐上竟也刻着 “非礼勿动” 西字。
三、铁矿陪嫁
孔樊联姻，红妆十里。
新娘樊嫱的嫁妆单子震惊南阳 —— 除了金银丝帛，竟有 “湖阳铁山十年开采权”。宾客们窃窃私语：“樊氏疯了吗？”
洞房中，樊嫱却抽出一卷帛书：“阿父让我问你，这批‘经书’何时北运？”
孔琳展开，竟是伪造的《尚书》竹简 —— 简芯灌铅，每捆重达百斤！
“只等度田御史离开南阳。” 他抚过妻子嫁衣上的暗纹，那是用铁锈染出的山水图，“弘农杨氏要三百捆‘经书’渡黄河。”
窗外，太学生们的抗议声隐约传来：“孔氏伪儒！辱没圣学！”
西、藏书阁火
太学西侧，新建的孔氏藏书阁突发大火。
博士们哭喊着抢救竹简，却见焦简中不断露出铅块。孔琳率家丁 “救火”，趁机将几十筐铅简沉入后院古井。
太学生领袖袁安拦住他：“孔君！这火蹊跷！”
孔琳突然跪地痛哭：“琳有罪啊！定是昨日批驳《盐铁论》，惹天怒降灾！”
围观儒生一片哗然。袁安愣住 —— 三日前，正是他指责孔氏 “借经敛财”。
翌日，孔琳宣布捐资重修太学。工匠们从灰烬中 “偶然” 挖出焦黑的《孝经》残简，上有光武帝亲笔批注 —— 当然是伪造的。
五、经学三贾
洛阳酒肆，三位白衣士子对饮。
弘农杨震弹剑而歌：“孔兄好手段！铅简变圣迹。”
汝南袁安冷笑：“不如樊氏女厉害，一座铁山换‘经学世家’美名。”
孔琳为二人斟酒：“岂不闻《孟子》云 ——‘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
三人碰杯，酒液溅在案上竹简 —— 那是度田令的密奏副本，己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简末新添一行小字：“南阳孔氏田亩，皆授于学子耕读。”
窗外飘雪，掩去了城南新坟 —— 那里埋着三个地窖里的佃农，碑上空无一字。
（本章终）
下章预告
第五章《坞堡春秋》：汉桓帝时，党锢祸起。孔昱的 “春秋坞” 藏书楼内，诗会正酣。谁也没注意，那些诵《诗经》的童子腰带里，为何藏着淬毒的钢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