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训练场浸在冷白月光里，林羽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他的每一次跳跃在地面摇晃。父亲特制的负重护具勒得肩膀生疼，沙袋里的铁砂随着动作沙沙作响，却盖不住篮球撞击地板的闷响。他咬牙完成第300次三分投篮，护腕上的汗水啪嗒落在战术图纸上，晕开未干的字迹。
"就这点能耐？"陈浩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少年从阴影里走出，运动鞋碾过满地的易拉罐——那是林羽用来模拟防守站位的标记。他将硬盘重重砸在长椅上，金属外壳撞出凹痕，"省体校青年队的内线录像，偷了半个月才搞到。光靠你那些花架子，明天就得被碾成渣。"
林羽抹去额头的汗，指尖触到护膝上母亲新绣的小太阳。他捡起硬盘，突然笑了："原来天才也会偷东西？"话刚说完，陈浩的战术手册就砸在他胸口，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密密麻麻的便签，"看看第27页，他们中锋的防守盲区。"
器械室的荧光灯嗡嗡作响。两人凑在电脑前，陈浩用战术笔圈出青年队中锋的致命弱点："每次封盖后落地，右脚会有0.2秒的延迟。"他的笔尖戳着屏幕，"但你要突破这个，至少得把横向移动速度提升0.5秒。"林羽默默记下数据，瞥见陈浩护腕上缠着的，正是自己送的矫正绷带。
与此同时，王强的皮鞋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他攥着备份钥匙打开办公室门，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桌面投下锋利的条纹。林羽的护膝设计图摊在最上方，某运动品牌的红章格外刺眼："经评估，该减震结构极具商业价值，建议..."老人的手指突然颤抖，图纸边角被捏出褶皱。
记忆如潮水涌来。二十年前的深夜，他也曾在这间办公室，将自己设计的小个子战术方案塞进碎纸机。那时教练说："篮球是强者的游戏，你该学会认清现实。"而此刻，台灯照亮林羽手绘的结构图，每一处线条都像父亲修补鞋子时的针脚，笨拙却坚韧。
"再硬的钉子，找准角度也能钉进去。"林羽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王强猛地将图纸塞进抽屉，却在关上前又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窗外的霓虹照亮他鬓角的白发，玻璃倒影里，那个被现实磨平棱角的中年人，与二十年前倔强的少年渐渐重叠。
训练场外，母亲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林羽掀开盖子，鸡汤的香气混着当归味扑面而来。"你爸把新护具放在鞋柜第二层了。"母亲的语音消息带着困意，"他说这次加了碳纤维，能帮你多扛点冲击。"少年摸着队服上新绣的队徽，指尖触到母亲特意用反光线勾勒的轮廓。
手机突然震动。张磊的消息跳出来："需要陪练随时说。"附加的定位显示在学校后山的野球场，配图是他戴着林羽送的护指，正在投篮。林羽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陈浩说的话："篮球不该是互相伤害的游戏。"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训练场时，林羽和陈浩还在器械室争论战术细节。汗水浸透的战术图纸铺满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像极了父亲修补过无数次的旧鞋。而此刻的王强站在办公室窗前，将林羽的护膝设计图郑重地放进文件夹，标签上写着：星火计划·一号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