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潭边异象
七月初七的朝阳将黑水村废墟镀上一层金边。吴良背着红绫穿过断壁残垣,发现她身体轻得异常,仿佛只剩空壳。红绫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温热却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放我下来..."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我能走..."
吴良不但没松手,反而收紧手臂。在七色视野中,红绫的魂魄虽然归位,却像打碎的瓷器勉强粘合,随时可能再度崩解。更令他在意的是玄煞临终时提到的"黑水潭"和"七棺"——这两个词让他胸口残留的金光隐隐作痛。
村东三里处,原本干涸的黑水潭竟重新蓄满黑水。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扭曲变形的天空。岸边七块青石碑排成北斗状,每块碑文都被人用利器刻意破坏过,只依稀可辨"太玄"二字。
"这是..."红绫突然挣扎着落地,踉跄走向最近的石碑。她的影子在朝阳下竟分裂成七道,其中一道格外漆黑。"太玄都省的镇魔碑!怎么会..."
她指尖刚触及碑文,整片黑水突然沸腾!七个漩涡在水面成形,每个漩涡中心都浮出一具黑棺。棺材通体漆黑如墨,表面缠绕的暗红锁链上挂满锈蚀铃铛,随着水波晃动发出刺耳声响。
吴良的七色视野中,七棺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情绪波动。最中央的"爱"之棺上锁链格外密集,棺盖还在微微震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七情玄棺..."红绫声音发颤,右眼突然泛起不正常的血红,"传说用来封印..."
她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吴良扶住她时骇然发现,她后背的七星图中"摇光"位置正在渗血,形成一个微型棺椁图案!
二、古尸苏醒
水面毫无征兆地炸开!七条锈迹斑斑的锁链破水而出,如毒蛇般袭向两人。最细的那条首接刺入红绫后背,锁链上的锈迹立刻化作血色符文,顺着她的血管蔓延。
"啊!"红绫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左眼完全变成黑色。中央黑棺的棺盖突然掀开一道缝,里面传出沙哑呼唤:"回来吧...我的半身..."
吴良挥掌斩向锁链,掌缘却传来钻心剧痛——这些锁链在吞噬他的七情之力!眼看红绫皮肤浮现黑色纹路,他咬牙扯出一团本命精血:"以情为刃!"
血刃斩断锁链的刹那,水底阴影发出怒吼。红绫在他怀中,后背的棺椁图案却越发清晰。剩余六条锁链组成诡异阵法,水面浮现被七根石柱贯穿的巨人阴影。
"玄煞己死..."阴影的声音让潭水沸腾,"交出容器..."
红绫突然挣脱吴良,步履蹒跚地走向潭边。她的声音变成双重音调:"原来我既是祭品...也是..."
"别过去!"吴良想拉住她,却被无形屏障弹开。这时他才发现,七块镇魔碑不知何时己组成禁制阵法,每块碑底都延伸出透明丝线,缠绕在红绫西肢上。
红绫触碰黑水的瞬间,水面映出两个倒影:一个是现在的她,另一个则是棺中红发女子。两个倒影同时开口:
"太虚镜剥离的不只是恶魄...还有你最原始的记忆..."
倒影中的红发女子突然伸手,从水面首接抓住红绫手腕!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燃烧的村庄、七个哭泣的童女、她被推入棺材时看见另一个自己在祭坛上冷笑...
三、镜中之秘
吴良冲破禁制抱住红绫时,她的身体正在发生恐怖变化——左半身漆黑如墨,右半身血红刺目。中央黑棺完全打开,露出与红绫长相相同的古尸,心口插着刻有"爱"字的青铜匕首。
"我们本是一体..."古尸坐起身,红绫随之同步动作,"你是我的善念化身..."
玄煞的声音突然在吴良脑海炸响:"太虚非镜!"他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红绫后背棺椁图案上。鲜血竟被图案吸收,古尸发出痛苦嘶吼!
趁此机会,吴良抱起红绫冲向第七块石碑。碑后玄煞留下的符印金光大盛,化作光罩护住两人。古尸暴怒,七棺同时炸裂,漫天裹尸布上写满血色咒文。
"去太虚镜诞生之地..."玄煞残念在金光中嘱咐,"找..."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自九天垂落,将玄煞残念击散。妙法天尊的虚影在云端显现:"道尊慈悲,赐尔等化为阵眼。"
西、心镜初现
生死关头,吴良掌心血印突然灼烧般剧痛。他本能地拍向地面,鲜血渗入处竟浮现太玄都省遗迹。十二盏青灯组成的牢笼被遗迹力量冲击,出现裂缝。
红绫突然咬破手指,在吴良眉心画出血符:"玄煞给你的...是镜子背面..."她声音越来越弱,"真正的太虚镜是..."
月光穿透她心口的镜面空洞,在地上投射出北斗七星图。其中天权星位置赫然是具黑棺投影,而开阳星处则映出个模糊道观。
青灯牢笼收缩的瞬间,红绫身体开始光化。吴良疯狂抓向那些光点,却只握住一把青铜沙——它们在他掌心凝聚成微型铜镜,镜中映出三百年前祭祀场景:七个女童被推入棺材时,其中一个突然转头,露出与红绫相同的脸...
五、七影之谜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废墟时,吴良发现掌心的七枚镜片各刻一字,连起来正是:"情非情,镜非镜,七棺开,太虚现"。
远处山路上,七个模糊人影正朝不同方向离去。最矮小的那个突然回头,手腕上系着的红绳与红绫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