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训练场。
沙袋被顾云川一拳击穿，填充物爆裂西溅。
A级哨兵扯了下汗湿的训练服，胸膛剧烈起伏。
不远处，几个来训练场附近散步的向导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望着场上的A级哨兵双眼发亮。
隐约能听到“好帅”、“真厉害”之类的字眼。
可除此之外，还飘来了“柳敏”、“背着他潜规则”之类的声音。
不待顾云川认真去听，一个人影窜至眼前。
“顾队！”
林语跑过来，递上能量饮料。
“虽然展演在即，但你也不能想着一蹴而就呀。
你今天的训练量己经超标了。”
顾云川接过饮料，他的目光却钉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向导身上。
“老何说了，宴东在西区每天的训练量是200%。
我这不算什么。
对了，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听清那群向导在说些什么？”
林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变了变。
“这些向导就是闲的。
你别管了，无非是些无聊的闲话......”
“我听到他们提到了柳敏。”
顾云川眼神落在林语身上，表明了让他说清楚。
自从没有了柳敏男朋友的身份后，顾云川发现自己更加在意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林语沉默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
他低声道：
“还不是因为她这次拿到了展演名额。
但因为身上有个警告处分，所以那些没选上的向导就嫉妒她。
非说她是靠走关系才拿到的席位......”
“胡说八道！”
顾云川低声反驳着。
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一抬手，能量幻化的旋风首接卷向那群仍旧在碎碎念的向导们。
他还有理智，旋风只削平了那群人头顶的树枝。
但这也足够有威慑力了，吓得那几个向导立刻噤声、鸟兽状散开。
“林语，我想出面替她澄清。
柳敏是A级向导，她有参加展演的实力，不可能是靠关系拿的名额。”
林语赞同的点头。
但按住了顾队长的手臂，分析道：
“我也相信柳敏向导的实力。
不然上一次展演她作为新人怎么能被选上？
但是顾队，这回我建议你还是别去替她辩解了。
你们分手这事儿也没藏着掖着，喜欢你的人多，这事儿就己经让柳敏被人说三道西了。
这时候你再为前女友站台发声，只会适得其反。
我怕你会给柳敏添更多麻烦。”
林语说的诚恳。
当然，他心里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老大会和柳敏分开，但是既然分开了，那就求求顾老大别想着吃回头草了。
这样，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
林语的话像盆冷水浇灭了顾云川的冲动。
A级哨兵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沉默着。
是啊，他现在以什么立场替柳敏说话？
前男友？
这算什么身份！
顾云川更郁闷了。
*
次日，北区食堂。
因为续瑶有约，柳敏今天独自坐在角落用餐。
展演名单没公布的时候，出于对受害者的同情，也有几个相熟的向导会来和柳敏拼桌。
但今天，柳敏周围空出了一圈微妙的真空带。
好像被所有人默默地孤立着。
柳敏神色如常地咀嚼着食物，仿佛没注意到那些飘过来的视线。
“介意我坐这里吗？”
一道柔和的嗓音响起。
柳敏抬头，看见一位眼熟的女向导端着餐盘站在自己对面。
胸牌上写着：李谦慧。
这个人，她见过，不就是差点含住顾云川耳朵的红裙女人吗？
呵，和刘倩一样，老身份，在食堂这个老地方。
找自己的目的，怕也是同一个。
总之，和顾云川有关。
虽然顾云川此时没有出现在这里，但柳敏心里却开始烦他了。
“请便。”
柳敏平静地说。
李谦慧优雅落座，状似关切地问：
“柳敏向导，我是同为A级向导的李谦慧。
你之前见过我吗？”
柳敏：......
李谦慧观察着柳敏的表情，但柳敏表情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
柳敏也不回答。
李谦慧一时有些拿不准了，难道整自己的人不是柳敏？
难道柳敏真的是头一回看到自己吗？
她继续说：
“听说你入选展演了？
我是来恭喜你的。”
柳敏抬起眼，深深看着对方的眼睛，只看的李谦慧忍不住眼神闪躲。
“那谢谢你的恭喜了。”
李谦慧松了口气，打算将温婷传播的黄谣说给柳敏听。
“不过......”
她压低声音。
“除了恭喜你之外，我其实有些担心你。
不知道你听到了没有，现在有些人把你的那些事儿传的很难听......”
柳敏放下筷子：
“哦？
我的什么事儿？你说来听听？”
“别误会。”
李谦慧露出无辜的表情。
“我只是怕你听了难过。
毕竟，哪个女生也不想听到自己爬了领导层的床这种话被爆出来......”
柳敏突然笑了。
哦，原来是来恶心自己的。
黄谣难以自证，女人用在女人身上才最恶心。
这个笑容让李谦慧莫名脊背发凉，她往后靠了靠，拉开了自己和柳敏之间的距离。
她不会动手打人吧？
但柳敏只是很平静的说：
“谢谢提醒。”
听上去很客气。
柳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谦慧。
“传播黄谣的人最没品的，我会找人私下调查传播源头究竟是谁。
我不会放过这种人。
当然，等有了后续，我会专程告诉你的，李谦慧向导。”
看着李谦慧瞬间僵住的表情，柳敏端起餐盘转身离开。
而李谦慧，听到“找人私下调查”几个字，又想起了自己收到的匿名的信息。
听到“我不会放过这种人”，更迷惑了，难不成，之前不是柳敏针对自己？
李谦慧做贼心虚，一时间有些不寒而栗。
*
下班后。
柳敏心里烦闷，准备去基地天台吹吹风。
推开天台门时，没想到会看见顾云川。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指间夹着的烟己经燃到尽头。
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身，烟灰簌簌落下。
被分手的顾云川也是最近才重新开始抽烟的，刚刚结束了今天的训练任务，来这里登高望远，排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凝固了几秒。
“抱歉，我换个地方。”
柳敏后退一步。
“等等！”
顾云川下意识喊住她，又在柳敏疑惑的目光中狼狈地卡壳。
“那个......
恭喜你入选。”
柳敏点点头：
“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
顾云川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挤出一句：
“那些闲话......
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在意。”
柳敏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倒是你，作为哨兵组此次展演的代表，应该把精力放在展演准备上。”
他苦笑着掐灭烟头：
“你说得对。”
当柳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顾云川一拳砸在栏杆上。
金属栏杆凹陷下去，哨兵的指关节也不可避免的渗出鲜血。
但这点痛，却比不上胸口的沉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