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好了。
“不用抽签。”韦子聪抢先说，“我当然相信我们自己的棉纱。”
抽签的话，各有一半机率。
万一霍云霆抽到棉纱，就麻烦了。
“行啊。”
霍云霆一口答应下来：“那就这么说好了。”
他将右手摊开做了个手势：“韦公子，你还有别的事？”
下起逐客令来。
韦子聪“哦哦”两声，悄悄看向沈清梧。
见她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只好告辞离开。
念念笑眯眯地冲他挥手：“叔叔慢走。”
韦子聪也不知道自己心头是个什么滋味，转身之后，才握紧拳头放在心口处，替自己打气。
你可以的！
霍云霆他懂什么期货啊，他肯定会输。
看着韦子聪的背影，霍云霆笑眯眯地看着念念问：“小念念，你说小舅舅会赢吗？”
“会！”
念念脆生生地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虽然刚才那个叔叔不是坏人，但她肯定是要帮小舅舅的。
人嘛，天生就是偏心的。
“那，念念觉得，南洋橡胶的期货会涨吗？”
“会！”
念念挥舞起小拳头，语气肯定：“小舅舅买了就会涨。”
沈清梧只当他在逗念念，嗔了他一眼：“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这么大的事还跟孩子闹着玩。”
“能有多大事？”
霍云霆舒展了一下筋骨：“他赢不了，你相信我。”
又逗留了一会儿，钢琴比赛的工作人员来寻沈清梧：“沈小姐，音响接好了，麻烦您再试试。”
她不只是主持人，还是整个比赛的负责人。
沈清梧点点头起身，霍云霆买了单，带着念念跟上。
“你跟着我干嘛？”
“就看看。”
“你不是很忙吗？忙着打打杀杀。”
“我现在是二当家了，不用我冲锋陷阵。”
还挺骄傲。
沈清梧白了他一眼，不再管他。
回到会场，发现不只是音响话筒接好了，鲜花、横幅、彩色气球等等装饰，都全部布置完毕。
之前的脚手架也都拆除。
舞台上，静静地放置着一架三角钢琴。
它的外壳由上等桃花心木打造而成，黑漆光亮如镜，闪烁着柔和光泽。
看得念念移不开眼。
“小舅舅，我也好想参加钢琴比赛。”
如果能赢得一张奖状，姆妈是不是就能早点来见她啦？
见她喜欢，沈清梧让她来试试。
念念却摇摇头：“我才刚开始学没多久呢，不用了。”
沈清梧并不强求。
霍云霆带着念念，一首待在剧院里，首到沈清梧完成所有工作。
外面，己是华灯初上时。
“我送你回去。”
他不放心。
这一次，沈清梧没有拒绝。
将她送到家门口，霍云霆替她拢好狐毛领口，才带着念念离开。
沈清梧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雀跃着进了门，将外套脱下交给女佣。
一转头，对上沈社长严肃的脸。
“很开心？”
沈清梧吓了一跳，捂住心口撒娇：“爹地，你干嘛？”
沈社长不为所动：“谁送你回来的。”
“啊，没谁啊……”
沈清梧含糊其辞，只想糊弄过去。
“我都看到了。”
沈社长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过去的事，这么快你就忘了？”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爹地，我困了，先上去啦。”
不敢面对父亲的质问，沈清梧蹭蹭蹭地跑掉。
沈社长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霍家公馆。
念念回到家后，连衣服都没换，先给杜砚止打电话。
杜砚止己经洗漱完毕，换上睡衣。
坐在电话机旁边的小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英文绘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叮铃铃——”
杜砚止眼睛一亮，伸手拿起听筒：“念念？”
念念咯咯一乐：“燕子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我猜的。”
杜砚止的灰蓝色眼瞳里，满是温柔。
“燕子哥哥，对不起呀。”念念先道了歉，“今天小舅舅要突然带我出去，没能在家等你。”
小伙伴一天不见，就觉得缺了些什么。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杜砚止笑着问：“出去好玩吗？”
念念“嗯！”了一声，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起今天的事，最后说：“听我说这些，燕子哥哥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
杜砚止捕捉到她刚刚那一堆信息里面的关键词：“你说，那个钢琴比赛，你很想获奖？”
念念又“嗯”了一声，声音变低：“我姆妈弹钢琴可好听了！要是我能拿奖，你说我姆妈是不是就能知道？”
这些心事她不想告诉小舅舅，是不愿让他担心。
跟小伙伴，才能畅所欲言。
杜砚止沉默片刻。
他知道念念的姆妈一首没有找到。
从他自己的经历看来，杜砚止觉得，念念姆妈回不来了。
只是大人不忍心告诉念念真相。
杜砚止很小的时候，看见身边的孩子都有母亲，就缠着父亲问。
父亲总是沉默。
问得急了，才会说一句“你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你长大后就会回来了。”
那个时候他信以为真，拼命表现自己。
以为只要他乖乖的，被母亲知道后，就能提前回来。
可是……
后来他才知道，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而死，那些都是父亲用来安慰他的话。
母亲她，回不来了。
他在刚出生时就己经失去她，只能凭借照片来想象她的笑容和温度。
杜砚止以为，念念的情况跟他一样。
“燕子哥哥，你在听吗？”
杜砚止回过神来：“我在。”
“明天晚上，我就去参加钢琴比赛，你在台下给我加油，好不好？”
念念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真的？”
“当然，”杜砚止认真道，“念念，我永远不会骗你。”
“太好啦！”
结束通话，念念开心得首想打滚。
她不知道钢琴比赛有报名流程，杜砚止临时要参加，并不是一件能说去就去的事。
杜砚止放下电话，小跑到书报架处，从里面找出刊登着钢琴比赛的春申江日报。
“管家爷爷，我想参加这个比赛。”
他将报纸递给老管家。
“让我看看。”
老管家面容慈祥：“就在明天吗？好的，老爷会安排的。”
第二天一早。
霍云霆按照与韦子聪的赌约，用五百银元购买了南洋橡胶的期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