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医院顶层高奢病房,霍行深从病房离开后,安柏庭浑浊的眼珠在镜片后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
病房内的恒温系统保持着最舒适的 26 度,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安柏庭伸了伸右手,为了麻痹众人,除了他的专属医生护士和几个贴身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后遗症其实是装出来的。
他在心里冷笑,疾病使他失去董事长之位,他便要利用疾病夺回董事长之位。
十分钟后,刘浪出现在病房。
康成制药公司废水铅含量超标事件发生后,迫于当地百姓和舆论的压力不得不关闭,在安柏庭的安排下,刘浪作为法人引咎辞职。
辞职后,安柏庭给了他集团高管的暗藏身份,为安柏庭最坚实可靠的臂膀。
“霍氏最近在查我们的药品研发基地,动作很快。”安柏庭声音透出狠厉,他示意刘浪靠近,两人一阵耳语。
刘浪微微颔首,正要开口,安柏庭却摆摆手,继续说,“还有那个沈婉,霍行深对她没死心。安排水军,把三年前沈婉在青枫镇使用银针的事件翻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出寒光,“只要沈婉倒了,霍行深必会自乱阵脚。”
“另外,联系媒体,把我的重病消息炒得更热一些。”
……
南城医院产房VIP区,金九儿的母亲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上蜿蜒,她突然像发疯般抓起地上的包包,颤抖着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
“我要给卫健局打电话!要告这家医院草菅人命!”
经纪人一把按住她的手,西装领口被扯得歪斜,“冷静点!现在闹只会坏了大事!”
两人争执间,金九儿的父亲金宏斌阴沉着脸从消防通道走来,手里捏着被揉皱的烟盒。他抽出一支烟点燃,火光在走廊的阴影里明明灭灭:“都别吵了。”
他吐出一口烟雾,眼神死死盯着产房的门,“派人守在电梯口,等沈婉出来,无论结果如何……” 他顿了顿,烟头在墙上碾出焦黑的痕迹,“都不能让她轻易脱身。”
产科主任王艳还在对着江墨咆哮:“你会毁了这家医院!要是出了事,我第一个联名状告你!” 他掏出手机,快速翻找通讯录,“我要告诉江董事长,必须立刻叫停这场闹剧!”
江墨按住他举着手机的手,目光如炬:“王主任,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下两条人命。”
……
去南城医院的路上,霍行深心神不宁,他知道这种不宁来自南城医院,来自沈婉,然而,想要找到真正的答案,必须去找安贝贝。
“去康盛医药公司。”霍行深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惊得徐昌盛迅速回头。
他看着双眉紧锁的霍总,心里念叨,“不知道又发什么疯了,一会儿说开会,一会儿说去南城医院,转脸又要去康盛医药集团,离婚的男人,太难惹。”
康盛医药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安贝贝踩着细高跟轻盈走到霍行深身边,指尖掠过他的西装肩头,声音像裹着蜜:“行深哥,这么着急见我,是想我了吗?”
她将温热的咖啡塞进他掌心,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霍行深避开她的触碰,杯沿抵在唇边却未饮下:“南城医院的事,你知道多少?”
话音刚落,安贝贝的睫毛颤了颤,下一秒却噗嗤笑出声,伸手要抚他的眉骨,“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莽撞?医院的事太复杂,别累着自己。”
她的指尖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在即将碰到他皮肤时,被他偏头躲开。
“穿碎花衣的妇人在电梯口纠缠沈婉,金九儿进待产室后,黄姗姗出现在保洁室,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霍行深盯着她的双眼,仿佛己从她的眼里看穿她的内心。
安贝贝怔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杯轻微晃动,“行深哥,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每天都在担心你的安危,而你,却处处针对我?”
她从抽屉取出一条手帕,上面绣着两人年少时的名字缩写:“还记得吗?我们各有一块同样的手帕。”
安贝贝将手帕展开在他眼前,“H*A”。她红唇微弯,“现在,你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质问我。” 她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霍行深清楚记得,这块手帕是安贝贝硬要塞给她,而他,当时就己经还给她。
“不要拿孩童时候的事来解释你现在的行为,自己犯的错,必须自己承担后果,而不是转嫁于你认为可以欺负的人。”
他的眼神冰冷尖利,抬手缓缓从西装衣的内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重重地放在办公桌上,“自己看。”
安贝贝拿起照片,“药品研发基地的位置图”。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仍维持着温柔的笑,“行深哥,你要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好。”
“安董,你的好,我承受不起。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走自己的路,也要给别人留点路。”霍行深放下咖啡杯,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车上,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很快地操作,编辑一段很长的信息发给了李隆深。
安贝贝知道药品研制基地己经暴露,必定会加派人手。而加派人手,霍行深在心里冷笑,加派人手就是他的机会。
……
南城医院产房里,沈婉走进产房,从针灸包里取出银针时,产房的门被猛地撞开,苏鹤颀长的身影裹挟着室外的寒气闯入。
他身上还穿着跨洋飞行时的黑色高定西装,金色的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手工皮鞋沾着一路狂奔的尘埃,定制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被扯开,露出锁骨处的青筋。
他的额发被汗水浸湿,蓝宝石袖扣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与他眼底翻涌的焦虑形成鲜明对比。
“九儿!” 苏鹤几步冲到产床前,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扣住妻子颤抖的指尖。
当他看到沈婉手持银针准备施针时,瞳孔骤然收缩,另一只手闪电般按住沈婉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产科用针灸?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西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VIP 病房区的走廊里,伪装成护工的狗仔推着清洁车缓缓前行,车底暗格里藏着针孔摄像机。
他经过产房门口时,故意放慢脚步,听到里面传来金九儿母亲尖利的咆哮:“转院!必须转院!” 狗仔的手指在清洁布下微微颤抖,悄悄按下了拍摄键。
在医院停车场的面包车里,五个记者正紧盯着实时画面,其中染着绿发的年轻记者兴奋地喊道:“快看!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进产房了,肯定是苏鹤!”
戴着金丝眼镜的主编冷笑一声,“联系水军,准备带节奏,就说医院草菅人命。”
金九儿虚弱地拽了拽丈夫的衣袖,气若游丝,“阿鹤……信沈医生……”
苏鹤低头看着妻子惨白如纸的脸,以及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他转头看向监护仪上不断报警的曲线,又望向江墨凝重的神色,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如果失败……”苏鹤松开手,后退半步,西装下摆扫过冰冷的器械车,“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