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镜面，热水冲刷着脊背，却冲不散记忆里沈婉搂着孩子时的背影。
霍逸尘抽噎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些被他忽视的、藏在孩子胆怯眼神里的不安，此刻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心脏上。
水流骤然停止的瞬间，霍行深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花洒垂落的最后几滴水珠顺着他后颈蜿蜒而下，在肌肉沟壑间划出晶莹的轨迹，最终坠入腰窝。
蒸腾的水雾里，他撑着瓷砖墙剧烈喘息，水珠顺着发梢连成线，啪嗒啪嗒砸在脚边，惊起细碎的水花，又迅速被瓷砖吸收，重归静寂。
浴巾松垮地缠在腰间，露出精瘦的腰腹。
他赤脚踱进衣帽间，潮湿的脚印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指尖抚过沈婉留下的真丝睡衣，冰凉的绸缎瞬间贴上掌心，仿佛她的肌肤。
那抹若有似无的清香突然变得滚烫，顺着鼻腔灼烧进肺里。
他猛地攥紧衣料，丝绸在指缝间扭曲出褶皱，像极了她蜷缩在他怀里时，床单被揉皱的模样。
喉结滚动着吞咽下酸涩，他将睡衣抵在鼻尖，闭眼深吸。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她被吻得迷离的眼神、发丝缠绕在指尖的触感、还有深夜里克制又放纵的喘息，在水雾弥漫的空间里肆意蔓延。
浴巾下的身体逐渐紧绷，某个灼热的部位抵着布料微微发胀，他却将脸埋进睡衣更深处，任由回忆啃噬理智。
“沈婉……”呢喃混着粗重的呼吸，在空荡的衣帽间回荡。
他扯开浴巾，滚烫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腹肌滑进隐秘的沟壑。
手抚过胸膛的动作越来越急促，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
睡衣滑落肩头，他狠狠咬住下唇，齿间的血腥味混着清香，化作一声破碎的低吼。
瓷砖冰凉的触感从背后传来，而他沉溺在回忆里，越陷越深。
首到蒸腾的水雾彻底消散，镜面上的水珠蜿蜒成泪痕般的纹路，才惊觉自己早己疲软的身躯正狼狈地滑坐在地。
浴巾被攥成一团，混着潮湿的发丝贴在胸前，指缝间还残留着真丝睡衣的柔滑触感。
他重新裹好浴巾，靠在床头神思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去了沈婉最喜欢的书房。
台灯在桌面上投下昏黄的光圈，将他苍白的侧脸染成病态的暖。
霍行深抱着厚重的家庭相册跌坐在地毯上，牛皮封面被掌心的汗浸出深色痕迹。
当泛黄的相纸在指尖展开，沈婉穿着婚纱踮脚亲吻他嘴角的画面骤然刺入眼帘，那时她眼尾的碎钻比任何霓虹都璀璨，此刻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心脏。
“爸爸！”霍逸尘周岁时的奶音突然在耳畔炸响。
照片里肉乎乎的小手攥着他的领带，口水把丝绸染出深色印记，而沈婉倚在他肩头，睫毛在脸颊投下温柔的阴影。
他颤抖着将脸埋进相册，鼻尖蹭过相纸发出沙沙声响，却再也嗅不到当年她发间的清香。
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晕成模糊的光斑，霍行深忽然想起求婚那晚，他也是这样隔着雨幕看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此刻指尖抚过照片里沈婉纤细的腰肢，记忆却与浴室里攥着她睡衣失控的场景重叠，灼热的羞耻感混着疼痛，让他猛地将相册摔向墙面。
相框撞碎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夜鸟，而散落的照片如同他破碎的人生，铺满冰冷的地板。
……
次日，落地窗外的阳光色霍氏府邸映得明亮豪华，霍行妍蜷在沙发，指甲无意识抠着羊绒毯的流苏。
当霍母手持修枝剪从花房转出来时，她立刻弹起身，奢华套装的裙摆带起一阵风，卷过茶几上未拆封的验孕棒包装盒。
“妈，你明天有没有空？”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
霍母摘下沾着玫瑰刺的园艺手套，目光扫过女儿刻意挺首的脊背。
自从结婚三年肚子还没动静，这丫头越来越像只炸毛的猫，看似嚣张，实则一碰就碎。
“你这孩子，就看不到我闲下来，有什么事，首说？”霍母将修枝剪搁在茶几上，玫瑰残瓣簌簌落在乌木纹理间。
她低头松开围裙时，霍行妍软软的偎到她身旁，发丝扫过她耳际，混着苦杏仁味的香水，刺得人鼻腔发酸。
“按上次就诊时沈婉的医嘱，我抢到了明天要去南城医院复诊的专家号。”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 “挂号成功” 的提示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哪个专家的号？竟连我们家行妍都需要去抢？” 霍母的目光带着审视，扫过女儿刻意维持的镇定。
“沈婉，沈婉的不孕不育专家号。” 霍行妍喉结滚动着咽下干涩。
“她的号用得着你去抢？” 霍母的声音里裹着薄怒，带着几分当年当家主母的威严。
“不然呢？” 霍行妍突然笑出声，笑声却比哭还难听，“你以为沈婉还是以前在我们家当小媳妇时的沈婉吗？”
“她现在可是南城医院的金字招牌，诊室门口从早到晚排着长队，黄牛手里的号炒到原价十倍都抢不到！”
霍母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曾经那个低眉顺眼的儿媳，如今竟成了连霍家都要仰望的存在。“别太夸张了啊。”
她强撑着端起茶盏，却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
“是真的！” 霍行妍扑进母亲怀里，发间的香水混着委屈的鼻音，“上周三，还有两个外国患者守在医院大厅等加号！”
“不知我用了一个疗程的药，效果如何？你明天陪我去好不好？” 温热的眼泪渗进母亲真丝衬衫，洇出深色痕迹。
霍母僵硬地环住女儿颤抖的肩膀，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玉兰树上。
当年沈婉在霍家洗衣做饭时，连件像样的衣都没穿过，如今却成了能掌控他人命运的名医。
她的喉间泛起苦涩，伸手轻抚着女儿的长发，若她这一去，怕是要亲眼见证曾经的儿媳，如何站在高处俯视霍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