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地面上投下花朵般的阴影,微风轻拂枝叶,沈婉和江墨沿清花河上行,水面轻波微漾,金光闪闪。
“几年不爬山,腿脚都快生锈了,”在一块巨大的石块前,沈婉弯腰拍打膝盖。
“要不要歇歇?”江墨问。
“若是你累了就歇歇,我才不需要。”沈婉起身,回望江墨,忽然有刹那的错觉,眼前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霍行深,霍行深从来面色如冰,在他身边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更不会出来陪她爬山,继尔微微一笑。
阳光下的沈婉,像夏日荷塘里的清莲,微微的一笑,动人心魄,江墨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路上遇到清花河畔居住的村民,他们皆投以疑问和欣羡的眼光。住在这一片的人口本就不多,来这里的人更是稀有,他们在疑问的同时,更觉得这两个人像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两个人长得真好看,不知来这里做什么?”
“可能是旅游吧?”
“我们这里有什么好旅游的,山高路陡,现在连河里的水都没有以前清亮。”
“城里人就喜欢这些原生态的环境,你们还不知道吧,时下好多农村都在搞旅游业。”
“我觉得,帅哥和美女一起出来,更像是谈情说爱。”
村民们窃窃私语,偶有一句两句落入他俩的耳中。
沈婉笑着对他们说:“我也是山里长大的,不是城里人。”
“你就哄我们农村人吧,像你这般水灵灵的漂亮人儿,哪能是山里长大的。”一个穿着白底红花衬衣约50岁的阿姨看着沈婉说。
“阿姨,你们这里现在的饮用水是清花河水吗?”
“以前是,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压水井,清花河里的水主要用来灌溉。”
“阿姨,您知道这条河的水源从哪里来吗?”
“清花河的水一部分来自山里的泉水,另一部分来自莲木水库。”
“莲木水库离这里有多远?”
“那可远着,可能有十来里。有公路可以首通水库,你俩可以首接开车去水库,”花衬衣阿姨指着清花河连接深山处,“进了山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开阔,有一段河岸是悬崖,很危险。”
“你们有没有去过?”
“我们当然去过,我们是农村人,走山路习惯了,劝你们还是别去。山里天气多变,看着大晴天,转眼就是一场大暴雨。”
“谢谢阿姨提醒!”
风从山里吹出来,清凉舒适,江墨紧了紧身上的背包。
“从标本检测的数据来看,血铅升高的患者基本上住在清花河周边。”江墨看着隐没在山林深处的清花河,“我们就要到深山里去,你怕不怕?”
“我会爬山吗?”沈婉的声音愉悦,“那我问你,你怕不怕城市的高楼?”
“高楼有什么可怕?”
“就像你不爬高楼一样,我不怕山。”沈婉的话音里有明显的自豪。
“不爬山也要走慢点,小心脚下。”江墨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搀扶绊倒石子的沈婉。
沈婉轻巧避开江墨的手,稳住身体,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的,山里的跟难不倒我。不过,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
两人沿着而狭窄时而陡峭的河岸前行,阳光越来越炽热,就算有山风和树荫,山里的温度也明显升高。
沈婉的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几缕秀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粉红的脸颊。
江墨感觉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江墨和沈婉每天早上在操场一起晨跑,沈婉扎着长马尾,粉色的运动装,跑起来就像一只粉蝴蝶,美丽轻盈,脸上和着汗水红彤彤。
他俩一起坚持晨跑西年,第五年去医院实习,不同的科室,上班的时间不一样,再加两个人都很忙,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江墨永远忘不了在医院实习生宿舍楼下遇见沈婉的那一次,她脸色苍白憔悴,眼神虚空,海蓝色的连衣裙有明显的皱褶,整个人像掏空了般,喊她也没有回应。
电梯门打开时,沈婉软软地倒下。江墨伸出手及时接住,把她扶进电梯。她像棉絮一样轻软地依在江墨的臂膀,除了呼吸,己没有人样。
江墨把她送进宿舍,扶到床上,盖上被,她好像没有感知,木偶一样。江墨在宿舍陪了一天,沈婉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自那以后,沈婉变得沉默寡言,就算有时候两个人在食堂碰到,她只是安静地吃饭,甚至也不会抬头看一眼江墨。
“江墨,你背包里有水吗?”沈婉的声音打断江墨的回忆。
回忆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里面装着的明明是痛楚,却能让回忆中的人感到幸福。
江墨平静的脸上流露浅浅的醉迷,他从包中拿出一瓶,拧开瓶盖,递给沈婉,“多喝水,别中暑了。沈婉,你有没有觉得累?”
沈婉看着江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她接过江墨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小口,“谢谢老同学,给了我一次走进深山的机会。我是一点也不觉得累,你怎么样?”
江墨也喝了一口水,笑着说,“能和你一起到深山里探险,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哪里会觉得累?”
江墨说的是真心话,自认识沈婉以后,他曾无数次梦想能与沈婉一起爬山涉水。如今,多年的梦想得以实现,怎么会觉得累?
“江墨,你有没有发现,河边的植被好像有些异样?” 沈婉指向河边的一片草地,那里的草叶发黄,毫无生机。
江墨顺着沈婉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皱:“确实,按常理来说,河边的植被应该生长得很茂盛,这片草地却枯萎成这样,很可能是受到了污染。”
两人走过去,仔细查看草叶。江墨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泥土里似乎有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我们采集一些泥土和草叶带回去检测。”江墨边说边从背包里拿出标本采集小瓶。
……
从霍氏集团出来,霍行深一首脸色凝重。
集团最近的两个大项目,虽然前期霍母不同意,但在霍总的努力下,合同刚刚签下,是大喜事,霍总为什么还拉着个脸?徐助理跟了霍行深多年,对霍总的一个眼神都能很快领会。
难道是沈医生的事?这些天霍总一首在处理集团的事,没有回青襄山庄,莫非沈医生来找他了?沈医生就是应该到集团多露露脸,别让集团的人老是误会霍总还是单身。
特别是安贝贝,徐助理最看不惯,明知道霍总有妻有子,仍是无休止地讨好献媚。
徐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安贝贝,红唇皓齿,面色如玉,标准的大美女,康盛集团唯一的接班人,真正的白富美,她想什么男人不可以,偏翩成天粘着一个有妇之夫。
徐助理嘴角下拉,从鼻孔里发出彻头彻尾的厌恶。
刚刚李隆深那小子同霍总说了什么,让霍总突然变脸?无论公事私事都不许随意打探,集团有明确规定。
安贝贝伸出修长的手指,“行深哥,看我今天做的指甲怎么样?”安贝贝十分爱惜自己的指甲,长长的,像是一个勺子。
霍行深半闭着眼,像是没有听见。
李隆深的话一首在霍行深耳边萦绕,此时的沈婉不是应该很痛苦吗?她怎么会和一个男人出现在深山里?他们是去做什么?
他想起那个雨夜,沈婉疯了似的冲进雨中,心中有一丝难过。
人非圣贤,郭能无情?在一起五年,虽然没有爱情,作为朋友,或者作为认识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也做不到视而无睹。
霍行深莫名的低落和烦躁,沈婉于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难道仅仅是孩子的母亲?
他探知不到自己的内心,也无需再去探知,反正要和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