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湖州城笼罩着一层薄雾,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夜露的湿气。
上官靖柔勒马停在城郊竹林外,红芝紧随其后,两人皆作男装打扮,腰间配着不起眼的短刃。
"小姐,前面就是沈七说的破庙。"红芝低声道,"沈七说云神医三日前曾在此落脚。"
上官靖柔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的半枚玉佩——那是沈婧慈给的线索,云神医在湖州出现过。
上官靖柔给王杰使了个眼色,王杰得令,带着手下隐藏到树林中。随即两人悄声靠近破庙,却在距离百步时同时停住脚步——庙前空地上,赫然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衫书生,崔家二公子崔琰正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
"再问最后一遍,"崔琰的声音阴冷如毒蛇,"云老头去哪了?"
那书生抬头,嘴角血迹未干,却笑得讥诮:"崔二公子这般大张旗鼓,就不怕惊动官府?"
"官府?"崔琰大笑,剑锋在书生颈间划出血线,"在湖州,我崔家就是王法!"
上官靖柔眯起眼。那书生虽衣衫褴褛,但眉目清朗,腰间挂着一方磨破的砚台——正是寒门学子的标志。
"是辰彦公子!"红芝突然在她耳边急道,"沈小姐的信里提过,此人曾与云神医同住一院,精通医理!"
上官靖柔眸光一凛。
难怪崔家死咬着此人不放!
崔琰的剑己高高举起——
"嗖!"
一支袖箭破空而来,精准击飞他手中长剑!
"谁?!"崔琰暴喝,十余名崔府死士瞬间围成一圈。
上官靖柔自竹丛后缓步走出,指尖把玩着另一支袖箭:"崔二公子好大的威风。"
"你是......"崔琰瞳孔骤缩,突然厉声,"拦住他们!"
刀光剑影骤起!
红芝双刀出鞘,如蝶穿花般游走在死士之间;上官靖柔则首取崔琰,软剑如银蛇吐信,三招之内便挑飞他的发冠。
"御林军的招式?"崔琰踉跄后退,面色大变,"你是朝廷的人!"
上官靖柔冷笑,剑锋抵住他咽喉:"现在才认出本宫,迟了。"
最后一具死士尸体倒下时,辰彦仍跪在原地,怔怔望着眼前的白衣"公子"。
"看够了?"上官靖柔撕下袖角扔给他,"擦擦血。"
辰彦接过布料,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红芝连忙上前把脉,脸色骤变:"他中了毒!"
"无妨......"辰彦喘息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青玉药瓶,"云老给的......可缓三日......"
上官靖柔一把扣住他手腕:"云神医在哪?"
书生抬眼,目光清明如镜:"姑娘先告诉我,为何寻他?"
红芝倒吸冷气——这人竟一眼看破小姐伪装!
"救人。"上官靖柔取出半枚玉佩,"太子危在旦夕。"
辰彦凝视玉佩良久,忽然轻笑:"云老说得没错......该来的总会来。"他撑着竹竿起身,"他在湖心亭......说是有一味药材在那边。"
‘湖心亭......’上官靖柔默念着这个地名。
"你敢动崔家的人......"他嘶声道,"韩相不会放过......"崔琰被铁链锁在竹林中,满脸怨毒。
看着他一脸的叫嚣,倒是把这个人给忘了。她微笑着来到崔琰面前。
"咔嚓。"
上官靖柔一脚踩碎他的腕骨:"回去告诉韩兆——"她俯身,声音轻如耳语,"就说初凰长公主问他,南疆十万石军粮,够不够养他的私兵?"
崔琰面如死灰。
红芝己备好马车,辰彦靠在车辕上,正用银针为自己逼毒。见上官靖柔走来,他忽然道:"姑娘可知,云老为何躲着崔家?"
"为何?"
"因为崔氏要的不是治病良方......"辰彦咳嗽着摊开掌心,露出一枚带血的玄铁令牌,"而是制造瘟疫的毒谱。"
令牌上,赫然刻着"韩"字!
上官靖柔浑身血液瞬间冰凉——看来准备给太子哥哥下毒的第二波人,就是韩兆的人!
远处传来马蹄声,沈七带着暗卫疾驰而来:"小姐!扬州急报!顾陆两家己控制漕运,但......"
"但什么?"
"崔明远根本没去京城!他带三千府兵围了陆家,陆小姐被扣作人质!"
上官靖柔猛地攥紧缰绳。
中计了!
韩兆这老狐狸,竟用自己寿辰做饵,反将一军!
"红芝,你带辰彦去找云神医。"她翻身上马,眼中杀意滔天,"崔琰也给我带上,咱们去会会崔明远。"
烈马嘶鸣着冲入晨雾,惊飞满林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