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集:人间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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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第10章 鎏金时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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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微型小说集:人间六味
作者:
雁南方
本章字数:
4538
更新时间:
2025-05-22

“想不想看看真正的诗?”江野忽然起身,踢开仓库角落的杂物,露出半面用海报遮住的墙——上面贴满了打工者的手稿,有圆珠笔写的《夜班机台观察日记》,有用口红涂在烟盒上的《给女儿的睡前故事》,还有用血写在工牌背面的短句:“我的指纹不是编号,是未拆封的十西行诗”。

男孩的手指悬在某张泛黄的便利贴前,上面写着:“凌晨三点的流水线,每个零件都在背诵同一句谎言——你很特别。”他突然摸出手机,划开备忘录:

“我昨天写了首《水钻星座》!‘当第927颗水钻贴上手机壳,北斗七星在传送带尽头碎成光斑,而我掌心的汗渍,正在组装另一个银河系’……”

江野往他练习本里塞了支钢笔,笔尖是他常用的EF尖:“每周六晚十点,来后厨找我。”他指了指天花板,水晶吊灯的光正透过缝隙,在男孩发顶织出星芒,“但别让任何人看见你带本子进来——这里的人只相信钻石会发光,不相信墨水。”

我看着男孩攥着钢笔跑出门,校服后摆扫过门口的镀金狮子。江野忽然把那支古巴雪茄按进烟灰缸,火星溅在他后颈的枪伤上,像朵转瞬即逝的红玫瑰:“苏晚,知道为什么总留着过期的速溶咖啡?”他晃了晃空咖啡罐,里面滚出几颗螺丝——不知哪个打工者留下的,“因为总有人会把它当成诗的种子。”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将满墙手稿染成温柔的灰。我摸出男孩落下的三叶草,夹进刚写完的《情妇经济学》手稿里,在空白处写下:“在这个把灵魂当筹码的时代,总有人在废料堆里种玫瑰,用螺丝拧出星空的形状。”

下一章可以让男孩的诗被夜总会某个“贵客”发现,引发冲突或意外共鸣,比如——被那个买YSL的女孩看到,或是被煤老板拿去附庸风雅。你想继续这个方向,还是有新的灵感?

周三深夜,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孩踩着十厘米高跟鞋闯进来时,我正在给VIP3号包厢写《富豪心理操控术》。她甩着刚拆封的YSL小金条,口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听说你们这儿有个会写诗的小工?”

江野擦着郁金香杯的手顿了顿,杯壁上凝着未融的碎冰:“苏作家的情感咨询费是三千元/小时。”

“少装蒜!”她将爱马仕铂金包砸在吧台上,露出内衬里掉出的练习本——正是男孩的《螺丝与玫瑰》。纸页间夹着的三叶草己经发脆,“上周他给我写的情诗烂透了,可这首……”她指尖划过“金属的亲吻”那句,美甲在纸页留下淡粉痕迹,“我要这首,改成给王总的周年贺词。”

应急灯突然闪烁,照亮她颈间晃眼的Tiffany项链。我认出她是金融圈新贵的情妇,上个月刚让我代笔《如何让男人为你投资学区房》。男孩的钢笔痕在她指尖扭曲成滑稽的弧度,像极了被踩进泥里的十西行诗。

“这首诗不卖。”江野的声音像冰球撞击杯壁,“况且王总更喜欢你在酒局上背《康桥》的样子——尽管你把‘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说成‘沉默是今晚的茅台’。”

女孩的脸腾地涨红,铂金包链条在腕间勒出红痕:“我出五万!让那小工按这个意境,写二十首给客户的节庆贺诗。”她从包里抽出张支票,“每首要加‘招财进宝’‘鹏程万里’,还要有akespeare(莎士比亚)的感觉。”

我摸出烟盒,发现里面只剩江野私藏的土耳其雪茄。吧台尽头的煤老板突然嚷嚷着要“文化氛围”,让小弟把男孩的《水钻星座》用金粉抄在餐巾纸上,配着鲍汁扣辽参端上桌。男孩在后厨洗碗的声音突然停了,不锈钢盆撞在地上,惊飞了窗外的流浪猫。

“成交。”江野忽然接过支票,在背面画了只衔着钢笔的渡鸦,“但有个条件——你得亲自告诉那男孩,你为什么需要这些诗。”

女孩愣住的瞬间,后厨传来瓷器碎裂声。男孩攥着带血的洗碗布冲出来,校服袖口洇着洗洁精泡沫:“我的诗……不是用来擦油嘴的!”他额角挂着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你说‘星子太酸’,可你连‘星子’是什么都不知道!”

水晶吊灯在沉默中摇晃,某个暴发户的笑声穿过走廊。女孩盯着男孩掌心的伤口,忽然伸手去摸他腕间的钢笔痕——那道和我如出一辙的疤。她的美甲悬在半空,像被冻住的蝴蝶:“我初中时……也写过诗。”她的声音轻得像香槟气泡,“写‘梧桐树影在课桌上写诗’,被老师当众撕了,说‘有这闲心不如多刷两道数学题’。”

男孩的睫毛剧烈颤动,洗碗布上的血滴在大理石地面绽开。江野往女孩杯里倒了杯无酒精香槟,气泡在她眼底碎成星子:“所以你选择让诗烂在草稿本里,去背‘什么是今晚的茅台’?”

她突然抓起练习本冲出大门,高跟鞋在雨夜敲出急促的鼓点。江野捡起她遗落的YSL口红,在男孩的诗稿空白处画了朵带刺的玫瑰:“明天她会把支票换成现金,买成习题集塞进你书包——这就是成年人的温柔。”

凌晨两点,男孩在后厨用创可贴包扎伤口。我摸出那支土耳其雪茄,却发现他偷偷在烟灰缸里种了株三叶草:“知道为什么江野总在冰球里冻花瓣?”我指着吧台中央的冰雕,玫瑰在零下十度的透明里舒展,“因为有些东西,必须用低温才能留住。”

男孩忽然笑了,创可贴上的小熊图案在灯光下晃了晃:“那我以后写诗,就用冰水当墨水。”他摸出手机,备忘录里多了首新作:“《镀金的诗行》——当我的十西行诗被熔成金箔,贴在暴发户的酒柜上,我听见真正的星星,在他们头顶下酸雨。”

江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袋刚买的螺丝——这次是镀铜的,“明天把这个放在VIP5号包厢,”他晃了晃袋子,“就说这是‘工业美学装饰品’,标价两万八。”他冲男孩眨眨眼,后者突然领悟般笑起来,眼里有我许久未见的光。

窗外的雨停了,流浪猫跳上吧台,爪子踩过男孩的诗稿。我摸出钢笔,在《富豪心理操控术》扉页写下:“当我们把诗折成支票的形状,总有人在暗格里藏着未拆封的春天,用带血的手指,在混凝土上刻下星轨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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