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苏鸾抱着母亲撞开医馆木门,发间滴落的雨水混着血水在青砖上蜿蜒。老大夫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婶娘尖利的叫骂:“苏鸾偷钱!别让她跑了!”
三五个衙役踹门而入,铁索哗啦作响。苏鸾将母亲护在身后,指尖还沾着夜明珠嵌入绣品时的金粉:“我没偷!那是赵公子给的赏钱!”为首衙役冷笑,瞥见她怀中绣帕上的凤凰:“这花样...倒是和春香楼头牌的新衣裳一模一样。”
“大人明察!”苏鸾突然扯开衣襟,锁骨处狰狞的疤痕赫然在目,“三年前我爹采药摔死,婶娘一家霸占祖宅!如今又想把我娘...”话音未落,婶娘突然扑上来揪住她头发:“小贱人血口喷人!她娘欠我三十两银子赌债,拿女儿抵债天经地义!”
医馆里顿时乱作一团。母亲在担架上剧烈咳嗽,咳血溅在衙役官服上。苏鸾被按在地上,看着老大夫颤抖着摇头:“准备后事吧...”她突然想起怀中的半块玉佩,刚要摸出,却被衙役搜走:“赃物充公!”
“等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伯拄着拐杖分开人群,锦袍上金线绣着的凤凰与苏鸾绣品如出一辙,“这丫头是我绸缎庄的绣娘,赵公子的定情信物正是她所绣。”他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医药费我付了。”
婶娘脸色骤变:“林老板,您莫要被这贱人骗了!”林伯却将绣帕举到烛火下,夜明珠在凤凰眼中流转出奇异光芒:“赵公子说了,三日后带着成品去赵府,若是耽误了喜事...”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衙役,“恐怕有人要吃不了兜着走。”
衙役们面面相觑,松开了苏鸾。她跌跌撞撞扑到母亲床边,却发现人己没了气息。母亲的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缝里夹着半张烧焦的字条——正是她吞下去的那张龙纹密信。
深夜,苏鸾跪在乱葬岗新坟前,手里攥着从母亲发间取下的银簪。月光下,簪头凤凰与金簪上的纹路隐隐重合。身后传来脚步声,林伯将个油纸包放在坟前:“这是你母亲藏在绸缎庄的东西。”
苏鸾打开一看,竟是本《九国秘辛》,扉页画着与金簪、玉佩相同的龙纹标记。“你父亲不是意外身亡。”林伯压低声音,“当年他护送贡品时,发现了有人调包皇室信物的秘密...”
话未说完,箭矢破空而来。林伯猛地将苏鸾扑倒,一支淬毒的箭钉在墓碑上。黑暗中传来冷笑:“交出密信和金簪!”苏鸾摸到母亲坟前的石块,突然想起《孙子兵法》里的“虚则实之”。
“想要就来拿!”她将密信点燃,扬手抛向空中。趁黑衣人分神之际,抓起坟前的雄黄粉撒去。混乱中,她摸到父亲坟头凹陷处——那里竟藏着个暗格,里面躺着另一块龙纹玉佩。
“走!”林伯拉着她狂奔,身后追兵紧追不舍。转过山坳时,一辆马车突然停下,车帘掀开,露出老者布满皱纹的脸:“姑娘,还想知道你父亲的真正死因吗?”
苏鸾握紧玉佩,指甲刺破掌心。马车疾驰而去,她望着车辙印在泥地里蜿蜒成凤凰的形状,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口型——不是“救我”,而是“报仇”。
三日后赵府,苏鸾捧着绣品穿过九曲回廊。丫鬟们窃窃私语:“听说这绣娘克死亲娘,还和春香楼有染...”她充耳不闻,在正厅见到赵二郎时突然跪地:“公子,绣品里藏着东西。”
赵二郎挑眉割开绣帕夹层,一枚刻着“苍梧”的玉珏掉落在地。几乎同时,窗外传来金铁交鸣。苏鸾趁机抓起桌上的匕首,却被赵二郎反手扣住手腕:“好个一石三鸟之计——可惜,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密道?”
他猛地扯开她衣领,盯着锁骨处的疤痕狞笑:“当年推你爹下山崖的人...正是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