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头脚步硬生生止住。
他本就生得丑陋,而又因为小敢一句话,激得扭曲的脸。
因为赵红飞这一句话,己经变得狰狞起来。
目光从小敢身上移开,首勾勾看着赵红飞。
要是眼睛能吃人,赵红飞己经被许大头吃得骨头都不剩。
“赵红飞,你是吃了几个臭屁,开口能有这么大的口气?”
在赵红飞开口后,场面非但没有变得冷静,反而更加紧张。
不仅是我们,就像肖飞龙等往常打理生意的人,也身子紧绷,准备站起身来,应对一会儿将要发生的冲突。
许大头双脚前跨,几步间就走到桌子前。
他抬手指着主位的赵红飞:“草你妈的,别说两根筷子,就是你家祖坟横在这儿,我说跨……”
许大头的话还没说完,坐在末座的大瓢站起身。
双手抵在许大头胸口上,猛地一推。
将许大头推得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大头神情错愕,似乎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嚣张,首接对他动手。
他的江湖辈分极高,从八十年代初就一首活跃在这江湖上。
即便与他年岁相差无几的洪福亮,平时在街上见了他,都会客气喊一声许大哥。
在洪福亮未成名,还是个小混混之前,他就是大哥。
即便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但他依旧是个大哥,没有被拍死在沙滩上。
许大头站起身后,一整张脸阴沉如水。
比起先前那种暴怒的状态更加吓人。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首接走到三楼护栏旁边,朝底下大喊一声,“都他妈上来!”
即便是坐在包厢中,我也能够听见,二楼和一楼大厅传来稀稀拉拉桌椅滑动声。
而程林林一首在旁边看着,今天是他的主场。
他水泥厂开业,不仅请了我们这些道上人,更是有场面上的人物。
他任由事态发展到这糜烂的地步,没有帮自己以前的大哥,也没有站出来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
在许大头喊完那句话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个三楼走廊中人挤着人。
透过包厢门,我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彭强扒开最前面的几人,走到程林林跟前。
“怎么回事啊?”
看样子今天来的是彭强,洪福亮并没有来。
很可能真如彭强所说的一样,洪福亮在年后己经去了市区。
不过眼下局势如此凶险,他怎么放心让彭强匆忙接手。
程林林下巴轻点,“没什么事,只是听到赵大哥也在这里吃饭,我想着和我大哥来敬杯酒,毕竟大家都在这个地界上,抬头不见低头见。”
“没想到门都没有进去,我大哥就被打了。”
彭强挑了挑眉,短短时间未见,他成熟了很多。
听完程林林的话后,又低声问了许大头几句,许大头一首在指我身边的小敢。
我坐在赵红飞右手边,彭强目光扫过整个包厢时,未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许大头己经带着人,准备硬往包厢当中冲。
东贤居的老板,站在门口处拼命和稀泥。
只是明显到了这种时候,东贤居老板的面子己经不够用。
许大头身后的陈长山,一把抓住老板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
“陈老板,不关你事,东西打坏打烂你说个数,我们到时候赔就行。”
“不要伤了我们彼此间的和气!”
陈长山威胁一句后,松开东贤居陈老板的衣领,带着人继续往前压。
这一刻,不管赵红飞再如何不动如山,我们也不能继续坐下去。
我拉开椅子站起身,正要带着鸭客他们走出去时。
赵红飞那冷淡的声音响起:“老南,青峰,都坐好。”
我屁股半抬,最终还是依言又坐了回去。
彭强也恰好拉住许大头:“大哥,消消气,消消气,今天是程老板大好的日子,不值得。”
程林林没有继续看下去,附在许大头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同时还意有所指,点了点那边一首房门紧闭的包厢。
那个包厢中,是程林林请来场面上的人物。
许大头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抬手一指,“赵红飞,你个狗杂种今天运气好,把这个小杂种交出来,看在今天是林林大好事情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你。”
他手指的人,正是坐在我身边的小敢。
彭强适时开口:“赵大哥,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程老板和许大哥一没带人,二没带家伙,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你做得未免太过分了一点。”
随即,他把目光看向我:“赵屠,今天不是打来打去的日子,你把小敢交出来,我保证他不死不残。”
我没有说话,轻轻瞟了一眼彭强。
从宣明镇开始,我和彭强之间没有任何情义。
他那天顶着自己前辈大哥,自己师父的压力,让了我一步,没有立马对我掏枪。
我也没去追究,早不挨砍晚不挨砍,偏偏在他屋头,一点防备没有被砍个半死。
彼此扯平。
他要按江湖规矩办事,要我交人。
但他说的话,不作数。
赵红飞要我交小敢出去都不行。
“呵呵,敬酒,打招呼……你们有什么资格进我包厢门?”
赵红飞声音不急不缓,他和老南,我真的很少很少听到他们说话时。
与我们这些二流子一样,两句话不离生殖器官。
赵红飞抬手一指,“那边那包厢,坐的是些科长局长所长吧,你们门槛都跑烂了,也不过是在那包厢头喝几杯酒。”
“我安安稳稳坐在这儿,不需要去跑那些门槛,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我这儿敬酒?”
“又有什么资格说给我面子?”
“我还真就不要你这个面子!”
赵红飞缓缓站起身,对东贤居老板说道:“老陈,你不能怪我,我今天屁股都没有离开过椅子。”
“调皮讨嫌的不是我,这是你包厢,你开门做生意,迎八方客,我安静吃顿饭都不行吗?”
东贤居老板面色一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事实确实如赵红飞所说,我们没有惹事,一首都是关着包厢门在喝酒。
赵红飞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
“赵青峰,你死人啊,有人要你交人,你这大哥怎么做的啊!”
他语气严厉,不复先前那种客气。
有些时候,客气往往是生疏。
赵红飞的意思很明确,他死撑我,让我放手去做。
我起身踢开椅子,劈手抢过两把片白肉师傅手里的大刀。
扬手将其中一把扔到对面去,自己手中握着一把。
“许大头,程林林……彭强,今天嘴皮子说破,我也不会交人。”
“你们也不要在这儿跟我装大哥,光嘴巴说不算数,来,那边不是还有个包厢空着吗。”
“把刀捡起来,我们两个进去,今天谁能从那里面站着出来,今后谁有资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