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话,见镜中异常勿言语。”
陆修远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内,盯着墙上那面略显老旧的长方形镜子。实习生五戒中的第三条在他脑海中回响。他刚处理完一位急诊患者,手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这面镜子看上去平平无奇,但陆修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每当他路过这里,都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唤。
“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陆修远低声自语,催动绿锈眼,世界在他视野中立刻变得不同。
镜面上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符文网格,细密如蛛网,覆盖整个镜面。那些符文古老而神秘,在镜面上缓缓流动,形成一个复杂的禁制阵法。
陆修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被施加了某种禁制的特殊物品。他环顾西周,发现医院里几乎所有的镜子表面都覆盖着类似的禁制,只是强弱不同。
“难怪五戒中专门提到镜子…”
出于职业本能的好奇,陆修远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镜面上的一处符文节点。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子中传来,陆修远的神识被猛地拉扯,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意识拖入镜中世界。他试图收回手指,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指尖与镜面紧紧相连。
“该死!”
镜中的倒影开始扭曲变形。原本应该映照出陆修远身影的镜面上,出现了一个与他极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形象——那个“陆修远”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泛着不自然的血红色光芒。
“终于等到你了…”镜中的“陆修远”开口说话,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某种诱惑性的韵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权力?知识?还是超越生死的能力?”
陆修远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镜面渗出,侵入他的神识,试图撬开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和恐惧。
“你体内的混沌灵根…多么纯净的力量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如何完全激发它的潜能…”镜中的幻影继续诱惑,“想想看,掌握这种力量,你可以拯救多少生命,甚至…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
陆修远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试图侵蚀他的意志,激发他内心深处的野心和欲望。一瞬间,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他成为医院最强大的医生,掌握生死,被万人敬仰…
“不!”陆修远猛然清醒,迅速运转《大医精诚》中的神识法门,一股清凉的能量从丹田涌出,抵御着镜中幻影的侵蚀。
同时,他身上的白大褂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绿光,形成一层保护罩,稳固他的心神。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我不需要那些虚妄的力量!”陆修远咬牙道。
镜中的幻影见无法动摇他,面容扭曲,血红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愚蠢的人类!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这家医院隐藏的秘密远超你的想象!你们都是棋子,只是不知道自己被谁操控罢了!”
幻影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镜面开始剧烈震动,一只苍白的手臂从镜中伸出,试图抓住陆修远的喉咙。
“你逃不掉的…我们会找到你…我们会吞噬你的灵魂…”
陆修远全力挣扎,但那只手臂依然一寸寸靠近他的喉咙。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医生,退后!”
林半夏不知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她迅速从腰间的药匣中取出一面小巧的铜镜。铜镜古朴精致,边缘刻满了复杂的符文,中央则是一个太极图案。
林半夏双手持镜,口中念诵古老的咒语,铜镜立刻散发出柔和的金光,照向墙上的大镜子。
“啊——”镜中的幻影发出凄厉的尖叫,那只己经伸出的手臂像被烈火灼烧一般冒出黑烟,迅速缩回镜中。幻影的面容在金光照射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团黑雾,被强行推回镜子深处。
镜面恢复平静,再次变成普通的镜子,只映照出陆修远和林半夏的身影。
陆修远踉跄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刚才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额头上的冷汗己经打湿了前额的头发。
“你没事吧?”林半夏收起铜镜,关切地问道。
“还好,多亏你及时出现。”陆修远深吸一口气,“那面铜镜是什么?”
林半夏将铜镜小心地放回药匣:“这是药王谷的'照心镜',家族传承的法器,能照出并压制镜中的邪祟和心魔。”
她看了一眼墙上恢复平静的镜子:“你触碰了禁制?”
陆修远点头:“我想弄清楚五戒中关于镜子的禁忌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院的镜子很特殊,”林半夏声音低沉,“尤其是一些古老的镜子,它们不仅仅是反光的物体,更像是连接不同空间的窗口。有些镜子甚至是专门用来镇压某些邪祟的法器。”
陆修远若有所思:“所以五戒中的'勿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话'…”
“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林半夏接道,“镜中的邪祟会模仿人的外貌,试图蛊惑人心,激发内心的负面情绪和欲望。一旦被它们附身或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陆修远回想起镜中幻影的话语:“它说医院隐藏的秘密远超我的想象,我们都是棋子…”
林半夏神色凝重:“不要相信它的话,这些邪祟最擅长的就是混淆视听,动摇人心。”
两人走出洗手间,陆修远回头看了一眼那面看似普通的镜子,心中充满疑问。
“医院为什么要用这些镜子来镇压邪祟?它们从何而来?又为何要被镇压在医院里?”
林半夏沉默片刻:“这些问题,也许今晚在地下三层的会面能找到答案。”
她看了看手表:“快到查房时间了,我先去准备。”
林半夏转身离开,陆修远却站在原地没动。他从口袋里取出那枚地府官差给他的“勾魂”令牌,令牌在他手中微微发热,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所感应。
“医院、渡劫司、地府…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陆修远将令牌放回口袋,转身走向急诊室。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那面镜子的表面再次泛起了微弱的涟漪,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镜面深处一闪而过,随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