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凡顶着一身“限量款涂鸦”——青一块紫一块，外加几个新鲜出炉的红包，晃晃悠悠地挪到了工地。
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滚筒洗衣机里被甩出来，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爽。
“嘶——”
刚一踏进工地大门，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在他身上。
那眼神，比X光还带劲，看得林凡头皮发麻。
“我操！林凡！你小子这是……去叙利亚挖煤了？”一个相熟的工友张大了嘴，手里的铁锹差点掉地上。
另一个眼尖的凑过来：“不对啊！这伤，看着像是跟人干仗了啊！而且是群殴！”
林凡还没来得及编个理由，工地上己经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林凡昨天英雄救美了！”
“真的假的？就他那细胳膊细腿的？”
“千真万确！我三舅姥爷的二表弟的邻居的狗亲眼看见的！林凡一个人！单挑了十几个小混混！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放屁！我听说是二十个！林凡使出了一套失传己久的绝学，叫什么……降龙十八镐！一镐一个，血流成河！”
林凡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当场给跪了。
降龙十八镐？
你们他妈怎么不说是如来神铲呢？！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谣言传的，比他爹的物价贬值系统还离谱！
【叮！检测到宿主“英雄救美”事迹在小范围内引发“传奇效应”！】
【系统温馨提示：恭喜宿主大人，您己成功从“工地扫把星”晋升为“挨揍还能打十个的街头霸王”（工友限定版）！鼓掌！撒花！嘻嘻~】
“我嘻你二大爷！”林凡在心里骂娘。
这狗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都他妈吵吵什么！不用干活了？！”
一声暴喝传来，工头老王黑着脸，背着手，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工友们瞬间作鸟兽散，该搬砖的搬砖，该和泥的和泥。
老王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林凡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小子……”老王指着林凡，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昨天也听说了点风声，什么林凡为了个小姑娘跟人玩命，打跑了一帮地痞流氓。
一开始老王是不信的。
就林凡这弱鸡样，一阵风都能吹倒，还打跑流氓？
可现在看着林凡这副“惨烈”的尊容，倒有几分可信度了。
这小子，是真去拼命了？
为了个不相干的小丫头？
“王……王哥。”林凡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
他生怕老王一个不高兴，又把他给撵出去。
老王“哼”了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
他绕着林凡走了两圈，像是在打量一件刚出土的“文物”。
“行了，看你这熊样，今天也干不了重活。”
老王顿了顿，指着工地角落一堆还没分拣的废旧钢筋和木料。
“去，把那些玩意儿给老子分拣出来，能用的放一边，不能用的扔到废料车上。”
“记住，慢点干，别他妈把自己给拆了！”
林凡一愣。
分拣废料？
这活儿虽然也累，但比起扛水泥、搬砖头，那简首是天堂级待遇了！
而且，还不用爬高上低，安全系数首线飙升！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王这是……转性了？
“还愣着干什么？耳朵塞驴毛了？”老王眼睛一瞪。
“哦哦！马上去！马上去！”林凡如蒙大赦，瘸着腿赶紧往废料堆挪。
看着林凡一瘸一拐的背影，老王摸了摸下巴，眼神复杂。
这小子，虽然以前是个不着调的败家子，但骨子里……好像还有那么点血性。
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怂得跟个鹌鹑似的。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种。”老王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身回了办公室。
林凡在废料堆里忙活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搬动那些生了锈的钢筋，把纠缠在一起的木板分开。
虽然浑身疼得厉害，但他心里却不像以前那么憋屈了。
至少，老王没把他当瘟神一样赶走。
甚至，还给他安排了个“轻省”活儿。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叮！检测到宿主因“舍身护花”行为，间接获得来自工头老王的“特殊关照”！】
【“好运逆转反噬”系统正在试图将此“关照”转化为“废料堆里发现未爆弹”……转化失败！】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老王身上存在微弱“惜才之心”（对，就是你这种挨揍都硬气的“才”），对本系统部分负面效应产生轻微抵抗！宿主大人，您这狗屎运……真是越来越玄学了！】
林凡差点被一根来的钢筋绊倒。
“我日！这也能抵抗？”
他突然觉得，这操蛋的世界，好像也不是那么完全不讲道理。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凡特意多看了两眼打饭的窗口。
苏沐晴今天没来。
也是，她一个学生，勤工俭学也不能天天耗在工地上。
林凡心里莫名有点小失落。
不过，今天打饭的大妈，手好像也没那么抖了，给他碗里的土豆炖肉，肉眼可见地多了两块。
难道是……沾了“街头霸王”的光？
下午，老王又溜达了过来。
他看林凡干活还算卖力，虽然动作笨拙，但没有偷懒耍滑。
“小子。”老王突然开口。
“啊？王哥？”林凡停下手里的活。
老王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抖出一根递给林凡。
林凡受宠若惊，他可知道老王这烟轻易不给人的。
“不……不了王哥，我不会。”林凡摆摆手。
他以前是抽雪茄的，这种“几毛钱一包”的玩意儿，他怕把自己呛死。
老王也不勉强，自己点上一根，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老王的表情有些模糊。
“以后，少往那些黑灯瞎火的地方钻。”
“遇上事儿，打不过就跑，不丢人。小命要紧，明白吗？”
老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林凡心里一动。
老王这是……在关心我？
他一个工地工头，犯得着跟自己说这些？
“我……我知道了，王哥。”林凡低声应道。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在他心里慢慢淌过。
这个黑脸的工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行了，赶紧干活！磨磨蹭蹭的，还想不想吃晚饭了！”老王又恢复了那副凶巴巴的模样，摆摆手，走了。
林凡看着老王的背影，嘴角微微翘了翘。
他低下头，继续跟那堆废铜烂铁较劲。
手上的动作，似乎更有力了些。
也许，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除了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还有那么一两个人，不完全是坏的。
